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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苏果不识数,就怕采买亏了。”
苏果其实是识数的,进宫前还学过字,但她知道进来当太监的男子,没几个上过学,她冒尖了着实不好,此时便做个由头拒绝冯青。
冯青见她唯唯诺诺的样子也不生气,穷苦人家,不识字和数多了去了,他也是进宫之后才有师傅带。
“放心罢,自会有人教你。”
“冯公公,可奴婢蠢笨,留着看门最适合了。”
又一次被拒绝,冯青听出了不对,他冲着眼前稍矮一截的小太监阴狠狠一笑,“苏果,你是不是不想到杂家跟前做事,有意推脱?”
苏果急摆手:“奴婢不敢。”
“哼,那还不好好谢我的恩赐!”
苏果心里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她虽然来得不久,但在监栏院里听过好多次冯青折磨小宫女小太监的传闻,更不消说她还是个冒牌货,但凡被带出去,发现了她是女子,那不是死路一条么。
应是万万不能应下,横竖都是死,苏果“噗咚——”跪地,抬起头时,眼眶红彤彤的像是淬了颜彩,“奴婢当真资质愚钝,求冯公公放奴婢留在冷宫守门吧,求求公公了。”
她打定了主意,就是求,其实,也确实没别的法子,糊里糊涂的被人抓进宫,揣着个女子身份,随便来个人发现了都能叫她掉脑袋。
冯青看着地上趴跪不动的小太监,又气又怒,“你给我起来——。”
然而话音还未落,不远处突然传来引路太监的通传,“摄政王进北华门,壸道清退———。”
“摄政王进北华门,壸道清退———。”
连着两声,冯青神色几变,顾不得其他,转身即跪下。
顷刻间,他和苏果二人一前一后,变成了同时朝外双手伏地的姿势。
苏果自然也听到了那句,她瞟了眼前方跪着不语的冯青,心里暂时松了口气。
方才说,来的是摄政王...她听说过,应当是宫城最大的官吧?
她进了这皇宫,还没见过需要清道的大官,紧张之余竟隐隐有几分好奇。
苏果偷偷地扶斜了太监帽,漏出一点余光,往壸道尽头瞥去。
通传之声还在继续,垂花的石板路由外延内,浩浩荡荡走来一大波官员,低头垂耳,皆是簇拥着黄罗盖伞之下为首的年轻男子。
那个男人的容色隐匿在伞后,身量颀长,齐肩圆领的九蟒蟒袍袍长及足,玄色圈金阔袖逶迤于玉带之上,勾勒出挺拔窄劲的腰身。
他的步子不快,气势却颇为逼人,随侍的众官员个个恨不得能飘着走,生怕脚下蹿出些声响引了注意。
苏果余光有限,因此只在伞盖触目时,不经意瞥见了男子瘦削白皙的下颚。
脚步声欺近,苏果脸立马贴着地,勉强能看到官服袍摆的水脚,如水浪纹路层层叠近,直至她身前,波纹忽的一停。
御马监的总管李让,此刻正替摄政王撑着伞遮,余光发现王爷似随意地往左侧一瞥,他顿时会了意。
“冯青,你怎么在这?!”
李让说完,偷偷瞄了眼摄政王,见他没有发怒,心下暗喜——做对了!
都说摄政王阴晴不定,路上遇到个打眼难看的,都要拖下去遭罪,冯青虽是他的干儿子,那也保不得啊。
石道边的冯青本来好好跪着,被李让这么一喊,鬓边汗涔涔,跪着道:“禀李总管,奴婢就是来监督新来的小太监有无偷懒...”
虽说答的是干爹问的话,冯青跪的朝向却还是为首的摄政王。
他当然听闻过摄政王的脾气,这次真是倒霉催的,掰扯不清,总不能说,他冯青想要收个娈宠玩玩,所以跑到这荒僻的冷宫验‘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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