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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前一天还在玩动物森友会。他像是预料到了什麽,极端痛苦地打开了自己的游戏机,进入,一打开小人就在家门口乱着头发苏醒,身旁的邮箱亮着,发出滴滴滴的声音。他几乎无法点开,却又没有办法不点开,一打开后整整几十封都是标着可爱小人头的“镜”发来的,最上面的一封是“前辈讨厌我了吗?不要讨厌我……”

夏油杰滑落到地面上,几乎要掐死自己。

五条悟在衣柜里一件件地数过观南镜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实际也没多少,除了制服外,大多都是别人送的,歌姬给他的那些裙子都非常好地珍藏着,在衣柜中发出淡淡的洁净的香味。他用手指划过它们,每一件的触感都这麽真实,最后停在了黑暗中最后一件小洋装上。

细细的丝带垂在他手里,他在黑暗中慢慢地,慢慢地一寸寸摸过去,仿佛又摸到了观南镜细腻的脊背,雪白无暇的,年轻的肌肤,在太阳下闪着细细的香槟色金光,最后替裙子打了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蝴蝶结。

可是没有小学弟高高兴兴地回过头来冲他笑,搂着他的脖子说前辈最棒了。

夏油杰又开始像小时候一样躲进衣柜里。他没日没夜地点香,于是衣柜里也渗透了这股味道。他不吃不喝,拒绝工作,外面人的哭喊和死活好像已经与他无关了,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想着有和自己一样的弱小的人需要得到帮忙,希望自己能在糟糕的世界里做个正义的人,不,他不能够。

他没法告诉自己“有人和镜一样在绝望中等待拯救”并产生动力。

他只觉得恨意绵长又清晰,没有尽头。有太多该死的人理直气壮地活下去了,可世界上最应该活着,最应该长大的他的宝贝,却被人无声无息地害死在了一片肮脏的污泥里。

而他却在忙着保护那些根本不值得的人,忙着忍受折磨来守护厌恶他的人,忙着不眠不休地帮助践踏他的人,忙着恭敬地低下头服从于那些腐朽的长辈和贪婪的权势。

他早该什麽都不管,只和观南镜在一起就好了。一起离开没有意义的责任,一起躲进衣柜,一起跑到世界尽头。

他早该……

他躺在衣柜里,睡也睡在这里,大多数时候只是发呆,只偶尔浑浑噩噩地玩游戏机,玩星之卡比,这是他和观南镜在一起玩的第一个游戏,可却没一起通关过。现在他在代表通关的那个亮亮的金黄色小洞前操纵着卡比一遍遍地原地转圈,希望能等到属于观南镜的小小的圆滚滚的瓦豆鲁迪出现,一起手拉手闯过关卡。

他不再可以看月亮,月亮会刺伤他。他也不再可以看太阳,太阳也刺伤他。他只在暴雨日出门,在某一天游魂一般来到了他曾经待过的那片狭窄的躲雨的楼梯,坐在上面等待有一个观南镜带着全世界的色彩和声音出现,带着他所有的欢愉和明亮出现,蹦蹦跳跳地来到他的世界,替他扎上头发。

但直到夜幕愈深,依然无事发生。

他的镜丢下他了,不要给他送伞了,不再接他回家了。

他淋着雨在黑夜中浑浑噩噩地游荡,路过小巷,在雨水里依然敏锐地捕捉到虚弱的呼声。他麻木地扭过头,正好和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对上了目光。她正在满面痛苦地看着夏油杰,手指抓陷在泥土里,死死地望着他,仿佛看到了人生所有的希望。在她的身后,是一只坐在地上的咒灵正在抱着她的胳膊啃食。

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混满了污泥和血水。

夏油杰想要走开的,他太痛苦了,他没有力气再帮助别人了。

而且他恨他们。他恨他们每一个人凭什麽都在命悬一线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夏油杰,观南镜却没有?凭什麽呢?

暴雨如瀑。

他站在这里,走不动脚步,听到这个女人在拼凑出不成样的求助。他到底转身进入了这条小巷,但他不要再随便救助起普通人了,咒灵是人类心灵的集合物,人类的心灵就像是一团擦满了呕吐物的抹布,他不要再为这些抹布,做那个永远不可能把石头推上山顶的西西弗斯了。

“我不会救你的。”他和脚前颤抖哀嚎的人说:“但我可以帮你痛快点去死。”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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