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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他就和灰原学长一起……在任务中不幸死亡了。伊地知被五条悟说完自闭了三天终于愿意出门时,才得知灰原学长的遗体只剩了一半,观南镜的身体甚至只找到了一小块骨头。
仿佛是杀害他的凶手留下的一道强劲的耳光,一声残酷至极的冷笑。
五条悟自己从不用,但他又偏偏在所有常待的地方都要放这一种香,染得久了,连伊地知的身上都染得透彻。
我早该明白的,他把咖啡全倒进嘴里。
当时他们聊的是观南镜,是死无全尸的、只被抛下了一点骨头的观南镜。现在他们聊的还是观南镜,是一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五条悟就是要重新揭起的伤口。
又也许,它从来都没有愈合过,十年如一日冒着木头焚烧的血腥味。
从始至终,他都无法踏入到真正的、属于咒术师的生死存续的世界里。他只是司机,帮手,端茶送水打杂的,在手机里啪嗒啪嗒打字发消息的,沉默着为死者盖上白布的……幸运又可悲的,旁观者。
“可是,虽然我很弱,但我还是觉得,只要尽我所能就好……即使是你,不也还是偶尔需要我来开开车嘛。”
他低下头来,因为没有把握一定能把易拉罐丢进垃圾桶,所以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放好。望着不远处依然安稳停在原地的车辆,叹了口气:
“唯有这一点,从来都没变过。”
“真是,和我在发什么脾气啊,狗屎大少爷。你明知道这种混沌体本来就活不长,往他手上套个传家宝,就以为真能帮他保命?奇怪,太奇怪了,天真到离奇,即使是十二年前的你,也不至于有这么幼稚的幻想吧。”
伏黑甚尔嘴上说不想和疯子往来,实际上却明显很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可以刺痛对方的机会,劳神在在地翘着腿,稍微把头了点起来,似笑非笑地从后视镜里和戴着眼罩的五条悟对视:
“喂,我说六眼……你真的没有——诅咒他吗?”
五条悟依然是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只是指尖下意识地轻轻在戒指上摩挲,视线往窗外看去。
车门砰地一声被撞上了。
观南镜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特别烦羂索,揪着顺平半路从车上下来了。说是揪,其实顺平几乎是一叠声拒绝了羂索送他回家的热情,连滚带爬地贴在他旁边——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害怕观南镜那个和尚哥哥,宁愿到公共场合自己再回家,也比单独坐在那辆车上被送回去的好。
观南镜感受到了随着恐惧从他身上冒出来的咒力,看了他一眼,倒是稍微建立了一点同理心:他也不喜欢羂索的形象,总觉得这个壳子很不对劲似的。
但是周围人都很容易被他蛊惑、觉得他很亲切的样子。
真是恶心,拿别人的漂亮尸体装什么万人迷。
这个新同学也感受到了吗?到底是有点咒力在身上,虽然不多,可是也比普通人敏锐了一点吧。
虽然情绪莫名波动,也压根没记住顺平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了他姓吉野,但观南镜还是“想起来”“大部分学生在学校里有大于等于一个朋友”。想起来要打引号,是因为与其说这是某种念头,倒不如说像是一个忽然从潜意识里往上冒出的咕噜咕噜的泡泡,泡泡裂开,认知已经莫名其妙地、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思绪的一部分。
于是观南镜暂且改了主意,看着眼神瑟缩、像是挣扎着要和他告别的顺平,抢先开了口:“喂,吉野同学。”
有细细的雨滴穿过建筑物的缝隙,穿过这个钢筋水泥的倦怠都市,落在观南镜的发丝上,但吉野顺平发现他的脸庞看起来比头发还要更柔软些。他从没见过观南镜这样的人,与其说是疏离,不如说是安静,安静得像是站在某处就能融入地面变成一颗植物。于是他的身体,他的脸,他的眼神也是这样的寂静与舒展,变成了一株在雨中寡淡而静默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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