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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里只有那一句:不进,则退!
可是他就是没有进步,怎么办呢?他就是打不过。
他被抡得弯下腰来,抬眼间,额前鲜血流入眼中。
小圈还剩八人,又绕着他作更小圈。这回不再是简单击腿,伴随喝声,枪尖冲向他!
谢承瑢瞪圆双眼,滚身而避,枪刺中土地,落土三分!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
谢祥祯话音刚落,周围的枪就停了。谢承瑢半俯身,撑起枪,手心鲜血打滑,叫他顺着瘫跪下。
谢忘琮急忙赶到北大营,看见那一片喧闹人群,里里外外围了七八层。
她费力挤进去,发现人群之中还有一大圈。大圈之内有斥声,谢祥祯在圈里怒吼:“站起来,谢承瑢!这几个月来,所有功力,全被你吃进肚子里去了!”
“爹爹!”谢忘琮惊呼,奔向父亲身边,动魂未定,“全是我的过错!为何要这样惩罚瑢哥!”
谢祥祯不答,猛地推开她,又对圈内谢承瑢说:“玩物丧志!你瞧瞧你周身上下还剩什么?一个空空的‘少年将军’名号!人空了,脑子也空了,什么都没有了!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录事巷,烟花地!你配么?谢承瑢,你配得上这样多的期冀吗?!”
谢承瑢疲惫不堪,他跪了一夜,早就昏头恍惚,眼花耳鸣,现在更是提不起力气。低首时,缭乱脚步迷晕人眼,枪杆如雨似雹,都打在他的身上。
“我没有玩物丧志。”他几乎瘫倒,“我配不上他人期冀,我从来就配不上!”
他从军,也不是奔着所谓“少年将军”去的。不过是贫苦中寻找出路,彷徨间觅求归宿,走一步,看一步。
“少年将军”根本就不是荣耀,反倒像一把锋利的刀。爹爹就是拿着这把刀逼着他不停向前,好像他不如别人,就不配做少年将军。
“爹爹这么在乎少年将军的名号,那就让给你啊,反正我不想做。”他赌气说。
周围风声止了,脚步声也停了。
静得好像能听见京郊外的山寺,钟声回荡,经声如流水潺潺。
谢祥祯顿了半晌,随后怒发冲冠,拨开人群,一把提起谢承瑢的衣襟。
他看见儿子伤痕累累,也看见鲜血淋漓,但他根本没工夫心疼。他恨,恨其不争气,更恨其在这里口不择言。
“你想半途而废?你已经走了一半的路!谢承瑢,你当着全擒虎军的面,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谢承瑢被提得悬空,他腿上伤口撕裂了,疼得钻心。
他没有打退堂鼓,反而更加坚定:“我不想当少年将军,你喜欢,你自己去当,谁爱当谁当。”
“混账!”谢祥祯一掌把他拍到地上,“你不得了了,你脑子昏了!”
谢承瑢摔在地上,胸前那块玉佩滑出,恰有几滴血落下,染在山川明月之上。他急忙用手擦干净,却越擦越脏。
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这块玉佩。他伏在地上,将玉佩收进衣服,抱在怀里。他神色涣散,躺着望天:“我是昏了,你怎么不弄死我?”
谢祥祯怒火更甚:“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马上我就弄死你。你到前营领罚,打五十军棍!”
谢承瑢确实是个懦弱的人。
他所有的勇气,都用在战场杀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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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是真的到了。
越到正午越热,汗与血浸湿了谢承瑢的衣衫。他趴在长凳上,一棍又一棍地数。数到第二十时,他已经完全发不出声了,疼得快要晕厥。
他听见军棍碰撞到风,也听见周围小兵窃窃私语。不必细想,一定是在嘲弄他。
嘲弄他是一个没有骨气的窝囊废,一个缩头乌龟。
太阳正烈,晒得他后背发烫。疼训君羊四贰儿尔雾九一似柒,每天更新柔柔文,吃肉来他数不清多少棍,到最后昏死过去,全然忘记今日疼痛。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延州。
尸横遍野,骨堆如山,乌云压境,天地骤暗,分明白昼,却如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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