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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夏将军牵着马,他身上披着硕大的斗篷,罩住了脸。
“怎么不进去?”
“算了,我就知道你会如此。”
无需娇容应答,夏将军将她扶起,揽着娇容纤细却又湿漉漉的腰,把她放到了马上。娇容还来不及眨眼,他自己也飞身上马,宽大的斗篷把娇容拢在胸前。
娇容靠在夏将军的胸口,一股暖流从后背上导入她的全身。
她的手轻轻搭在马缰上,雨声敲在她耳鼓上,那雨好像在她心里头下了起来,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娇容心想:就这样上了他的马,她该是没有退路了吧……
她心里头好似大江大河奔流,心一横,身子却只是略略往后蹭了蹭。
娇容立刻感受到夏将军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她听得见气流从他喉管里涌出,缓缓地从他口中呼出来。热气蹭着她的耳畔,让娇容禁不住咬紧了嘴唇,鼻息中却溜出细细小小的,若有若无的一个颤音。
温热的小指便在她的手背上好似无意地蹭了一下,娇容屏住呼吸,却不敢再动弹,可是夏将军的下巴却巧妙地搁在了娇容的头顶。
她不敢动,也不想动……
前边等着她的是什么呢?娇容不知道,是将军府的深宅大院,将军夫人的名头?还是不知何处的一个宅子?无名无分,但也可以生活安逸。
她就和她兄长那外头那不名誉的被豢养的女子一样?
娇容突然哭了起来,为什么男子做下的祸事,总要报应在女子身上呢?
……
夏将军却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只知道怀里头这个娇柔美丽的人儿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蝴蝶一般。
从他第一眼看见她,他的心思已经不对了。
那不是在张先锋的葬礼上。
五年前上元节,灯火阑珊处,对她惊鸿一瞥,便是一眼万年了。
他是个卑劣的人,等她嫁了人,给那小郎君许下无边的荣华,又眼睁睁地看他死在疆场上。
可是,张先锋的死,总不是他造成的。
夏将军没有故意做什么,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本就如此。
何况,交战前一晚,他送去的女子和美酒,是张先锋自己没有拒绝——他又没有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她的夫君,竟然不知道她有多美,有多好。刻在他的心尖儿上,花了一整年才寻得的人。
可真正碰到她的衣袖,闻到她发丝上的暖香,已经是四年后了。
他等了她四年,再等一年又如何?
这一年中,也不用他事事筹谋。
夏将军只做了三件事,聘她为二女的师父;和广阳县主走得近些;在张先锋给她留下田地的村里收买些人手……
可是他竟没想到,这世间对她这样貌美又守寡的女子如此苛求,这三件事他似乎也是做得多了。
……
夏将军突然伸出手,把马上娇容的身子往自己胸膛紧了紧,他呼吸凝重,喉音低语:“近些,别掉下马去。”
娇容便顺从地贴了贴。斗篷底下,粗砺的大手轻轻捏着她的脖子。她脖子上混着雨水,白肉腻滑得不像样子,像是刚开口蚌肉。他的手剥开蚌壳一般,顺着她脖子往下滑去……她还能怎么抗拒,怎么躲避?
这原本就是不对等的。
他是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将军,战功无数;
她是楚楚可怜,顺从委婉的寡妇,任人欺凌。
可是往前倒上几年,他是关外风餐露宿的猎户小子,踩在半人高的雪里,跟豺狼虎豹抢命;她确实老富翁手里的掌上明珠,甜媚可爱,以为这天下的美好,都在等着她……
夏将军把手从娇容的腰间抽了出来,把粗大的手指放在鼻端,将那温香鲜润都嗅走。怀里娇容靠在他身上,她是再不可能走了。
他这时候,才凑在她潮热的耳畔低语:“你知道我为何去寒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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