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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那只手。容衍没什么好名声,但人多少还是顾忌名声。

说到底,百姓安居乐业,千百年后,或许能有人给他正个名。所以这私德,错不得。

可容老太爷找了个外室。

这外室是个戏子,下九流。

这也罢,接进府中,几年后,叫她病死罢。

……

夏泱泱把手搭在容衍的肩上,手指尖儿上,却稍微使了一点儿劲儿:“前两次奴家跟王爷对饮,知道王爷讲究。”

容衍点点头——她这确实是有心了。

夏泱泱把一只杯盏递到了容衍手上:“上次跟王爷对饮,奴家知道王爷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想来是心中有芥蒂,怕不干净——奴家这杯子,确实用过。”

她声音甜媚,却一字一顿,千回百转。

容衍说:“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样?” 这椅子面儿都换了,换个杯子又有何难?

“可是王爷把奴家当长辈,又让长辈久等……” 夏泱泱浅笑了一声,纤纤素手往容衍手上一搭,倒把那酒盏碰到自己唇边,轻轻啜饮了一小口,“就该王爷称不了心。”

换个地方,旁边若还有别人,夏泱泱这两句话已经是僭越之极。可是这时候是三更,四下无人;这小屋里,更是不会有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容衍偏着头,眉心拧着,可是嘴角还撑出一抹笑意:“哦?”

“王爷,你看不见。防君子,不防小人。”

夏泱泱说话的时候,带出淡淡的酒香。

她对面有面镜子,镜子里晃出的人儿,双颊绯红,唇上的残酒水润光泽。领口敞开了一大片,连脖颈和锁骨都泛起一片酡红。

不过容衍看不见,他的眸子一动不动,却被烛光晃得晶亮。

他似笑非笑:“你是这么想?”

夏泱泱这屋子里头只点了一根蜡烛,被她放在了桌子中间。桌子上四个小菜,一盆汤。本来是妙手佳肴,可因为这烛火,颜色也都混沌起来。

但是味道却还分明。夏泱泱没用什么调料,为的就是容衍吃的时候,吃个原汁原味。

“奴家,不敢想。” 夏泱泱轻笑了一声,“想来,没人敢在王爷面前当个小人儿。”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脖子,手下细滑湿润,可是把手放到面前一看,却是干爽的。

“谁说没人敢?” 容衍敛去笑意,“崔姨娘难道不敢?”

夏泱泱不应,手指戳了戳容衍的心口:“王爷,之前您对长辈不敬,今日又来得晚了。奴家就一并罚了吧。就罚您破了这心防。”

容衍剑眉微微挑起,心跳有些不均匀。手上一热,被夏泱泱捧了起来。

他手里是斟满了酒的杯盏,容衍听见美酒流入喉咙,浅浅的吞咽声。指缝间,有液体流淌。

然后,馨香温软的气息擦着他的面颊,慢慢靠近。

发丝擦着容衍高挺的鼻尖,潮湿温热的酒香印在他的唇上,在唇齿之间辟出一条通道来。含着薄荷香的温酒,顺着这条原本干涸的河床,一点一点被灌入他的喉咙里。

按说容衍本该抗拒,震怒。可是鬼使神差,他竟然没有把夏泱泱推开。

反而是她扳着他的肩头,柔若无骨的手却使了十足的力气一般,指甲透着他身上的锦缎,陷入他的筋肉里去。

容衍耳边阵阵轰鸣,想的是“该不该罚?”

是了,他既然来得晚了,自该领罚。

容衍仰着脖子,瞳仁里从烛火中借来了几分华彩。喉咙中滚过薄荷的清冽,热酒的灼热,在他口中柔软的壁上,在他的喉管里,一时凉得好似有风拂过;一时却又灼热得好像岩浆流淌;他人在冰和火之间挣扎泥泞,一切都变得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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