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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而后朝着李寒浔厢房的方向走。
一边走,心里又一边在盘算着今日的事情。
前些日子总是狠不下心来,说是说不想念及往日的一切,却又还是不免在旧情的影响之下心软。
今日刺了那两刀,心却反倒变硬了。
晏淮清告诉自己,日后不管李寒浔说什么都不要再信。
将对方当作一个有助力的棋子就好。
他已经不是李重华了,不爱了、也不会再需要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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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恨晏悯不错,也确实想要他死。”
按理说,在晏淮清怒斥他的时候,他就应该知趣地不再说些什么了,察言观色也是他这么多年学会的本事之一,然而他不甘也不愿让两人僵于此,非得要在这一刻就解释清楚不可。
忽而窗外一声闷雷,让屋内亮堂了一瞬,就又恢复了原先的暗。
李浔在雷声之后又开口。“我的阿爹、阿娘、妹妹、同乡的无数人都因晏悯而死,他残暴不仁、无德无义,我恨他没有错,我想要还玉龙关一个公道也没有错,甚至……”他正色看着面前的人,没有展露出半分要悔改的样子。“甚至我想让晏家的江山覆灭,也没有错。”
离乡至今,李浔漂泊了十多年,见过越多的金陵玉殿,便越觉心绪凄迷,想着同人竟如此不同命。
然而这大晏的君、这些诞生在皇城中的天潢贵胄们,只顾得玩弄权势、勾心斗角,他们踩着黎民众生的血肉立于无人之巅,却不愿低头看那众生一眼。
这样的君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天下当由贤者、能者掌,而非利己的酒囊饭袋。
“可我也还是错了。”他对晏淮清说,“我太过自负,以为能把一切都做好;也太过怯懦,以为你知道所有会认为我不堪、以为你知道了我欲除去晏悯,会憎恶逃离我。”
所以他从前没说,其实是不敢说。
晏淮清的心太软,又太重感情了,对晏鎏锦尚且留有余手,对他的亲生父亲则怕更甚。
说到这里,晏淮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背对着光,李浔甚至看不清表情。
于是李浔顿生几分不安,又继续道:“从前我确实拿你当棋子,而我到底也不是戏台上的名角儿,能面不改色地唱完一整通大戏还不动半分真情。”
“我做事向来真假参半,独独对你的感情,未曾有半句戏言。”他又将掌心的那玉镯碎块往上托了托。“雕刻它我花了整整二十八天,落下的每一刀,想的都是你。”
他从未像任何人这样袒露过自己的心扉,刚开始的几句觉得难以启齿,到了后来又觉说得不够。可偏偏就是再多也说不出了,言语终究是苍白的,字句吐出,情绪仍然压在心中。
晏淮清的反应却出乎他意料的冷淡,只是回了一句,“说完了?”
李浔一顿,托着玉镯碎块的手慢慢地收了回来。
“这是你方才想出的借口吗?”晏淮清偏了半个头,没看他,半明半暗的脸比从前更为苍白。“朕承认这些话确实能让多数人信以为真,或许从前的朕也会。”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信了,李浔的心抽了一下。
“但吃一堑、长一智,人不能永远都愚笨天真。这些话,还是掌印你教给朕的。”
从前掌印也算叫得亲近,如今再提,却是分外生疏。
但话说到这里又还没完,“你可是李浔啊,大晏代帝披红的司礼监掌印,威风凛凛、权倾朝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不善罢甘休,而朕,不过一愚人尔,岂能与皓月争辉?”字字句句,皆是讥讽。
实在不像是从前的那个李重华了。
然而晏淮清这一句比一句冷的声音,却也彰显着其中的失望透顶。
李浔也不说话了,情绪有些时候是能够感同身受的,一如此刻。
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在霎时变得颓败,滋生出浓重的无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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