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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李浔冷笑了一声,直起了身子又靠在了架子床上,抬着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这双手,盖住的何止是京都啊。”

这日下午说来说去也没说些什么有用的,反倒徒惹了几分伤感。

李重华正想转了话头,说些能让彼此都觉得轻松的事情,李浔又忽然坐直了身体,偏着头看着他,问:“你母后薨于盛元几年?又是因何?”

李重华抿了一下唇,其实也不是很想提到这段往事,可李浔问了,也就还是如实地对他说了。“盛元七年,生泠河的时候血崩。”

“我记得孝贤皇后的父亲是柱国,哥哥是上轻车都尉,母亲也是武将世家的。”

“是,是啊。”若不是李浔提起,他险些都要忘了自己的外祖父和舅舅是驰骋沙场、戎马一生的大将了。“我听闻母后当年也颇有几分巾帼英雌的气概。”

李浔沉吟片刻,“可我又闻孝贤皇后体弱,坤宁宫常年草药不断。”

“听说是生我的时候受了些罪。”他不敢想此事、也不敢提此事,若不是因为他,或许他的母后也不会再骑不了马、挽不了弓,又或许根本不会早逝。“所以落下了病根。”

“是旁人这么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这么想的?”李浔问他。

“有人这么与我说过,我自己……”他垂眸,压下了眼底的翻涌而上的自唾。“我自己也会这么想的。”

李浔将他揽入了怀里,轻柔地抚了一下他的背。“不是你的错。”几息过后,又是非常笃定地重复了一遍。“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呢?

李重华想问他,也想问自己。

除了怪罪自己,他不知道还能怪罪谁了,说天道太残忍、说宿命太虚无、说这人世万千又太任性,但倘若什么都不怪罪的话,又会觉得他母后失去的那些仿若是微不足道的。

就这么相依着靠了一会儿,他嗅着李浔身上的气息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却在这个时候又听到李浔问:“你的外祖父和舅舅,你还记得是如何离世的吗?”仿若今天就要将他与他的家人了解个透彻。

暗自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出来。

“自母后被册封为后,接掌了凤印起,外祖父与舅舅便自请镇守边疆,在玉龙关待了整整七年,期间未有诏、未回京。”他没有去过玉龙关,只晓得那是个苦寒之地,常年有外族来犯。“盛元七年,狄族举兵来犯,我魏家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无一幸免。”

十万,他没见过那么多人,没听过那么多声音,也没数过京都城内的百姓到底几多何。

“玉龙关、玉龙关。”李浔忽而笑了一下,殷红的唇勾起,带着几分颓靡。“我就是从玉龙关来的。”

“什么?”李重华一惊。

那样的苦寒之地也可以养出这样瑰丽的玉兰吗?

“盛元八年,我离开了玉龙关。”李浔说。

李浔说出来的话带着十分粘稠的情绪,所有的掺杂混合在一起,让李重华分辨得不仔细。

他忽而觉得,好像现在难过的不仅仅是自己。

沉默了半响,他只能不痛不痒地问一句,“玉龙关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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