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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锦衣卫来做就行。”
赵磐开口,司内也就接上了话。“哪里算得上麻烦呢?东厂职责所在。”
“死了人,身上又带着腥臭的淤泥,这怎么也是一桩粗活脏活,这样的事情,由我们这些粗男人来做就行,哪里要劳烦东厂?”
赵磐这句话一出来,全场都噤了声,偏生他自己还没有什么知觉,晏鎏锦也没有即刻厉声喝止。
李重华斜斜地看了一眼李浔的那处,又抬眸看向李浔的脸,发现对方这下是彻底没了笑。
“赵指挥使这话说得有意思。”司内冷笑了一声,“倒是教人听出了些别的意思来。”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和李浔如出一辙。
“司厂公以为是什么意思?”赵磐也跟着笑,却笑得很不屑。
从前李重华没有太多的记忆,这样特设的特务机构他的父皇没有给他太多接触的机会,于是对赵磐仅有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那钦赐的飞鱼服和绣春刀上,后来李浔换上了那一身,为了避讳,飞鱼服赵磐也都没有再穿了。
李重华知道做一个太子,他做得很失败,不过到底是头一回,所以连失败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不过与其说是一种失败,毋宁说说是一种悲哀。
于是此时此刻他才彻底明白,原来赵磐是这样一个鲁莽冲动又自负的人,还有些愚蠢。
虽说晏鎏锦和李浔能算得上是分庭抗礼,但为了维持在文武百官、在皇帝、在百姓之中端方仁厚的形象,到底不会在大众面前和李浔撕破脸皮产生争端。
可晏鎏锦又哪里会让自己受尽了李浔的冷嘲热讽还默默往下吞呢,这股恶气也就只能借着赵磐的嘴出、这个恶人也就只能让赵磐替他做了,偏生赵磐自己还乐在其中。
如此又怎么算不上是蠢呢?
司内垂下了眸,与赵磐相比像个被欺辱文弱的书生,让人不免产生几分怜惜,轻声说道:“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东厂的人也是人。”
话说到这里理应要结了这个话头,赵磐却不依不饶地说出了更过分的话。“没根的男人也算是男人?”
“呀——”一众哗然。
这话说得太难听、难听得太直白,即便赴宴的不少都是晏鎏锦的人,也得不了多少的认同。何况东厂行事阴狠,没有多少人想在晏鎏锦能一击制敌之前就和他们撕破脸皮。
“赵指挥使。”李浔出声截住了赵磐接下来想说的话,淡淡地从嘴中飘出了一句:“赵指挥使是想知道没根的男人算不算男人吗?”
李重华正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场闹剧,忽而感受到大帽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顺着看去,才发现是说着话的李浔。
对方从他帽檐之处拾了一片不知什么时候挂上的小叶。
后见李浔将那小叶夹在了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微微往赵磐的方向递了递,接住了方才自己的话。“浔好成人之美,东厂自会相助。”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面上是没有表情的,但李重华却仿佛见到了谈及玉壶碎片、将他按在岸上用枯枝抽打的那一日的李浔。
不同却是,如今是一种隐而不发的、暗中熊熊燃烧的怒意。
没再多看,李重华转而看向了对面的赵磐,见到方才还盛气凌人的赵指挥使往后退了一步,偏开了自己的头憋住了话。
他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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