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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一方错银瑞兽镇纸歪头歪脑,砸在插屏座下。
她敛容,目不斜视,向虞衡福了身子。
虞衡站在檀木博古架后,背对着她,久未转身。
半晌,他沉声:“方才见着明轩了?”
“见着了。”
“……阿烟,你在梁府之事为何不与为父说?”他这才转身,望着站在门侧的女儿。
她着了一身素青的衫裙,水青锦绸的宽袖衬出几分家常闲适,面容柔和恬淡,看过来的眸底仿佛漾着江南水乡的烟雨迷蒙。
她娘亲当初便是远洲有名的美人……
虞秋烟垂着脑袋如实道:“阿烟说不出口。”
不知想起了什么,虞衡望过来的神色染上了些许沧桑,语调有些疲倦:“是为父对不住你……”
“此事,和宋明轩有关,是吗?”虞秋烟观着他的神色。
虞衡点了点头:“此事确是明轩之过。他念及旧情自毁长城,为父亦深感失望……明轩以前行事惯来稳重老成,如今竟作出如此混账之事,实在糊涂!”
虞衡的话中透着无限惋惜,又道:“先前他外任时,我本不同意,可他信誓旦旦,还与我承诺,来日如何也要为你争个三品诰命。为父知他胸怀大志,留在虞府算是委屈了他,却没想到他如今急功近利,剑走偏锋……”
“阿烟,你说为父是不是做错了?”
虞秋烟先前便已然猜到与宋成毓有几分关系,因而听到真相也没有太意外。
虞衡所言虽是惋惜,可他惋惜的桩桩件件都是宋成毓的前程。
惋惜的是宋成毓在太子之事上参了一手,白白辜负了圣上的厚爱与看重,辜负了圣意,更辜负了他多年的栽培……
虞秋烟越听越心寒。
见虞衡相问,她轻嗤了一声:“阿烟久未见宋大人,倒是有些不识得他了。”
虞衡望了她许久,叹了口气:
“为父知你心中有怨。可是阿烟,明轩他待你仍是一片赤诚,他同那盛家小姐是同乡,并无男女之情,他错就错在过于心急。可他自幼失恃失怙,会如此急于求取功名,也是为了娶你……在这件事上你不该对他抱有怨言,不要无理取闹。”
虞秋烟沉着一口气,眉心直跳:“父亲可曾真正问过我想要什么?您声声所言的可惜,都是为宋成毓的前途所想,可曾为我想过?他与盛玉英分明暗中往来多时,您当真知晓这中间桩桩件件的事吗?”
虞衡仿若不解:“你与明轩青梅竹马,为何听信旁人所言而不愿意相信他?便是他这次有错,凭着往日情分,你也该给他一次机会。”
她夺过话:“我给过他机会了!阿烟早言过退婚之事,为何父亲始终不当真?还是说您惯来一厢情愿的认为阿烟的想法不重要?”
虞衡的话让她彻底抑不住情绪。
“你为何在这件事上如此咄咄逼人?明轩他确实是念及故人之情,帮过盛家,但他并不是那等贪图女色之人。更何况我虞衡的女儿难道还比不过盛家的不成?他父亲临终将明轩托付给我,我承诺过宋将军,你们自幼定亲,这也是宋将军的遗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盛家算得什么?”
他话说得自负,可虞秋烟越发感觉冰冷:“宋将军的遗志……阿烟也不过是父亲完成承诺的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罢。”
“胡说!”虞衡挥了衣袖,面上露出些愤然,“阿烟,明轩与你的婚事……”
他尚未讲完,虞秋烟抢声继续问道:“您心中所想的俱是对不住宋参军,对不住当初的承诺,可曾想过我,还有我娘的遗志?还是说父亲明知所有,仍要将我嫁与宋成毓……”
虞衡的话被堵在了喉中。
虞秋烟说着,那雾气蒙蒙的眸子好像下了雨。
姣好的面上滚过数道清泪。
听到虞母,虞衡没来由避开了她那双眸子,低着头辩解道:“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虞秋烟面上苦涩,“父亲若真为我好,明日便该将宋家的信物还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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