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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可能。
他莫非以为她是来捉奸的?
虞秋烟气笑了。
她和启言相处如此之久,还没有揭下他的面具便一命呜呼。如今重活一世明知道启言在身边却找不到他。
而现在她还因为举止古怪被人误以为是来抓奸的……
不过这一点生气转瞬即逝,能够重活一遍本是上天给予的恩赐。
她刚刚也确实有些失态,如此想着,虞秋烟往案上之人瞧了瞧。
傍晚黯淡的光晖照在雕花轩窗上,漏出的光线照的黄花梨案桌半明半暗,那人伸着手在桌面擦拭着——
他手下捏着一张素白的帕子,帕子翘起半角,瞧着甚为眼熟。
“莫非公子便是上次救我之人?”虞秋烟赶紧走过去。
上次在金饰坊,她和满宵差点被箱子被砸时,一人挺身而出劈了箱子,勉强也可算是救了她。
当时她见那恩人手上有血迹便递了个素白的帕子。
那帕子无任何记号,送出去也不会落人口角,但虞秋烟还是认得自己的帕子,因那帕子针脚没缝好,其中一角因为不平整总爱往一侧翘起。
那人收了手,留着帕子在桌面上,仿佛是刻意留给她瞧的。
虞秋烟翻起桌面那张素白帕子的边角——确实是上次自己赠与别人擦拭血迹所用的那一片帕子。
所以这人说的“救”其实是两次。难怪上次能劈碎木箱,身手确实好。
如此想着,她又听见男人的声音响起。
“是,两次。”他点头。
虞秋烟定了定神,又坐回了黄梨木圈椅上。
看着这人遮面的幂篱,不禁道:“那更要多谢公子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公子确实救了我两次,我却还不知道公子模样,不知公子可否摘下幂篱……”
她本以为还要磨一会,却没想到这人二话不说就取了幂篱。
那张脸堪称神丰骨俊,鼻梁挺拔,眉峰攒起,最瞩目的是那双狭长微挑的眼睛,松风入水,静水流深。
他一身江湖人的打扮,额前碎发分向两侧,后头也只简单束了根玉簪,幂篱被置于桌面上,歪头看过来时,眸似点漆,里面好像藏着一片幽深的湖泊。
整个人面如冠玉,倒十分像个谦和持礼的书生。
可事实上,即便作此打扮他的气势也显得矜贵威严,就像相国寺的钟,即便静止不动,也浑厚肃穆得叫人丝毫不敢侵犯——
因为这是,肃王殿下啊!
虞秋烟有些慌了神,忙敛容行了一礼:“民女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望肃王殿下赎罪。”
“无妨,不是你的错。”他忽然道。
章启见她身形瑟缩,不过一瞬,他便瞥开了视线,重新戴上幂篱——继而起身往外走。
迈开的步子突然顿住,他站在虞秋烟身前停下,道:“你衣裳湿了,安心留在此处,本王会让人送新的进来。”
虞秋烟心下惶惶,低着头不敢直视,只盯着他下身衣袍尾的云纹,思绪也跟着那云纹的走向飘到很远,不禁脱口追问:“殿下要去何处?”
她讲完才回过神:“是民女唐突。”
章启顿在原地:“一会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随后本王自会派人送你回去,今日是本王之错,波及到你,你无需在意。”
他身量颀长,如此往外走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这是他进了这间厢房讲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虞秋烟细细想着话中含义,慢慢放下心来,肃王不怪她唐突就好。
可随后又反应过来:“殿下,知道民女身份?”
“虞太傅,本王还是记得的。”
他站在厢房门口回头瞥了一眼远处拘谨地躬身行礼之人,最终乏味地挪开了视线。
屋内恢复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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