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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庄园房子看着有些年头,别的却崭新。农舍的牲畜是最近两天才被送来的,马车有了但车夫是临时雇佣的,园丁并非专业人员,是心血来潮的女佣担任,秉持着只要修掉多余枝丫就算看得过去的态度。
他没有途径离开,要是靠走,半路就会被野兽袭击,他不能冒险。
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只能暗自谋划着今后的打算。没有大吵大闹,没有表现出半点迫切。
在外人看来,他只是游离在外,远远看了眼伊塔洛斯就不再过多注意。比起跟他们闲聊,他更愿意待在房间,或者待在湖边,对着天际出神。
大多时候一声不吭,不与他们交谈,偶尔出口也是几句‘谢谢’‘打扰’之类的礼貌话。
柏温在庄园更像一位客人。佣人们猜测他会在庄园担任什么职位随即又被否认,猜测他会不会在不远的将来离开——毕竟现在谁都知道他是那位公爵幸存的独子。
他在这里格格不入。
直到一月后,伊塔洛斯对他说:“今日之后,你要叫我老师。”
最开始,老师也不懂得教人。行事欠缺考量,或者说缺乏常识,几乎没给他留休息的时间。还是管家开口提醒,他才有了更多的时间休息。
他没什么可抱怨的。
于是在某一日,被准许用长剑对练时意外发生,身体不堪重负往前倒下,老师的剑没伤到他,他反而被自己的武器弄破手腕。
伊塔洛斯在搀扶他时也被武器弄伤。在那阵眩晕之后,柏温看见的是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伤口像某种诅咒盘旋于皮囊之上,流出的并非血液,而是飘逸到空气中的一缕缕黑雾。
伊塔洛斯不甚在意,没有掩饰。那条伤口在三秒后痊愈了。
“亲爱的,你在这里。”
记忆不知何时又走向终点,郁封跪坐在地,额头靠着门框。似乎维持这个姿势有段时间,他脖颈酸疼,身躯僵硬得仿佛去雪地中睡了一夜。
他回头,幽暗的通道里看不见银白,只有黑色的物质不断逸散。
伊塔洛斯声音平平。
“你今天回来得很早。”郁封说。
他想要站起来,走向第三扇门,然而身体的僵硬并不是错觉。那些荆棘造成的伤口仍然留在双腿,他的手撑向地板,动作间感受到湿黏的一片。
“你希望我再晚些时候回来么?这样你就可以做些什么?”伊塔洛斯的声音靠近,他还是看不清对方。
郁封站起身,扶着墙远离:“如果我希望我能做些什么呢?”
“我会替你达到。”伊塔洛斯不满他的反应,话音又沉下几分。
“难道外出也是么?”
伊塔洛斯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我不认为这件事是必要的,更何况,外面很危险。”
“你是说那些怪物?”
“算是,但这不用你操心。我会保证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打扰到我们。”他一直在为此努力。
可惜结果总不尽人意。
好像命运偏偏不让他们停下奔跑。
有那么瞬间,郁封觉得自己甚至可以留下。就以柏温的身份,反正伊塔洛斯不会发现躯壳内的灵魂不是他。只要能够达成目的怎样都没关心,这是他的奉行的观念。
可就像伊塔洛斯无法容忍柏温的离去,无法容忍他们之间存在的那些‘过失’。郁封也无法容忍伊塔洛斯对他喊出另一个名字。
郁封在第三扇门前跪下,伊塔洛斯的声音已经来到他身后。
“可是,如果我一直躲在你身后,那么你曾经对我的教导还有什么意义呢?”他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
伊塔洛斯:“这不矛盾。”
黑暗中,与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双手伸出,伊塔洛斯的身形完全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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