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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打在闻昭穗晶莹若雪的脸庞,月华裙潋滟在夕阳下,她像踏着暮色从光晕处来,施施然朝阴影下的他伸出手。

池弋珂轻拽,闻昭穗顺势坐在了他身侧的玫瑰椅上,撑着头笑眯眯看他,只是不发话。

“今日太阳很好。”池弋珂浅色的眸子被染上昳丽,抬手描摹她眉眼,闻昭穗浓密的眼睫洒在他指尖,轻轻划过,指尖留恋在她耳畔。

“殿下,我可能要走了。”闻昭穗抿了抿嘴。

“去哪里?”

“江陵,我祖母家,是因着……”闻昭穗向他说了前后缘由,随即眼眸转为复杂,“我刚刚听闻昨日有刺客潜入宫中行刺,殿下无事吧?”

池弋珂忽略她的问句,起身站到了她面前,手掌旋即撑在了两侧扶手,俯身凑近问她:“郡主会回来么?”

冰凉气息萦绕鼻尖,似白檀又似冷松,闻昭穗不自觉往后仰,“这就说不定了,我爹说江陵美景独美,才子佳人众多,若是有趣儿,我就多待几年。”

池弋珂低下身子,清冽的嗓音压抑着情绪,在她耳畔道:“穗穗这样说,叫我很难过。”

“你、你叫我什么?”闻昭穗耳垂一烫,柔荑抵在他肩膀。

“看来穗穗应是喜欢这个称呼,我也喜欢。你在院里埋的桑葚酒好了,临走前要尝尝么?穗穗。”

他轻笑,着重咬在最后二字。热流涌动在闻昭穗脸侧,薄唇将贴未贴,好听的声音是贴着耳廓流过。

池弋珂在外一向漫不经心又凉薄,可当他在闻昭穗面前时,冷漠矜贵的面庞像是能化开春水,淡漠的琉璃眼眸充斥执拗的专一与潋滟,就只有她一个人。

闻昭穗点点头,抬手揉了揉他散下的发丝,像在给生气的狸奴顺毛。

该说不说,池弋珂有时半蹲在面前仰看她时,闻昭穗总觉得他给他自己拴上了一道为奴的乖顺虔诚,虔诚下又掩埋张牙舞爪的占有欲,让她觉得自己再也逃不开似的。曾经高高在上的人俯首称臣,矛盾在池弋柯身上交织,闻昭穗却又感到一丝隐秘的爽快。

最初她只是出于好奇想去剥开池弋珂厌食的壳子,谁知后来将自己也搭了进去。她觉得自己就像聊斋话本里被狐妖蛊惑的无知书生。

偏殿内,紫红的桑葚酒湛然甘美,摇摇晃晃,熏熏然醉人。

“郡主的酒量原来如此差,听话,别再喝了。”池弋柯拥她在怀里,表情十分无奈。将酒盏推开,闻昭穗仍兀自伸着手去够桑葚酒,手腕被池弋珂一手按住。

“你别管我,我心里难受得很。”闻昭穗脸颊有些酡红,更显娇憨,眼眸却垂了下来,神情恹恹。

见她安生了些,池弋珂放开她手腕,指尖拂过闻昭穗的樱红的唇珠,敛去残留的酒渍。慢悠悠道:“穗穗难过什么?”

“殿下会好好地活下来吗?”闻昭穗呢喃。

池弋珂眸色一深,将脸埋入她颈侧,默了一瞬。

“会的,还会迎娶郡主。”

闻昭穗再次揉了揉他脑后的发丝,并成功弄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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