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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小裴媳妇儿,你回来了?”
自裴季泽去世后,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的谢柔嘉,听到这句称呼,怔了一下,泪流满面。
这世上已经没有裴季泽,她再也做不了他媳妇儿。
谢柔嘉大约在庄园里大约住了月余,每日不是去药庐同檀阳先生学习医术,就是带着儿茶在庄园里散步,或是后山那一片漫山遍野的芍药花海里发呆,日子倒也怡然自得。
裴温当时为心上人所种的芍药正是花期,漫山遍野都是,就连微风里都带着醉人的花香。
只是时间一长,从前总嚷嚷着收她为徒的檀阳先生开始不停地催促她赶紧回长安。
这一日,谢柔嘉才去药庐,话还没说,檀阳先生就开口赶人,“小裴媳妇儿,你怎还不回去?”
谢柔嘉道:“您不是说要收我为徒,我留下来难道不好?”
“不好!”檀阳先生丝毫不把她这个公主当回事,也没有像其他人安慰她。
谢柔嘉正要问为什么,又听他道:“你心都是空的,学什么也无用!回长安吧,别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儿。”
谢柔嘉动了动唇,想要辩驳,却不知该从哪儿开始。
檀阳先生见状,道:“有些人没了就是没了,不管你怎么怀念,他都不会回来。小裴媳妇儿,无论你是待在长安吗,还是留在江南,最终的结果都一样。你需要等,等时间来治愈这一切。”
谢柔嘉哽咽,“需要等多久?”
“不知,”他摇摇头,“也许是一年,也许十年,也许是一辈子。又或许是某个瞬间。人的事儿,不到死的那一刻,谁也说不准。”
谢柔嘉没有再问下去。
这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与裴季泽还待在鄂州。
大雪纷飞的天气,她依偎在他怀里,听他给自己讲故事。
这一回,他仍是讲到一般就不肯讲了。谢柔嘉正央着他讲下去,谁知梦却醒了。
她正坐在床上愣神,有人入内,抬起眼睫一看,只见裴季泽大步走进来。
乌发微湿的俊美男人身着一件玄色翻领衣袍,蹀躞玉带束着窄瘦的腰身,原本就挺拔的身姿如修竹一般。
谢柔嘉的眸光落在他洁白指骨夹着的一朵绯红芍药,不由自主地笑,“若是裴叔叔瞧见你摘的花,定要打你。”
他大步走到她跟前坐下,将那朵还沾着露珠的芍药簪在她耳后,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眸光潋滟,“裴叔叔知晓我拿来送柔柔,还叫我多掐两朵。”
谢柔嘉圈住他的腰,“你这回回来,莫要走了。”
他应了一声“好”,低下头来吻她。
这时传来一声猫叫,谢柔嘉猛地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儿茶钻进柜子下面,正用爪子拨弄着什么东西。
原来方才的一切全部都是梦。
谢柔嘉下了床,走到儿茶跟前一瞧,只见它玩的正是上回裴季泽遍寻不得的宝贝珠子。
她伸手拾起来仔细瞧了瞧,上头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我】
谢柔嘉盯着那个字瞧了许久也没瞧出什么名堂来,想起裴季泽送回来的那串手串,命文鸢先那粒珠子收好。
当日晌午,她便向檀阳先生告辞回长安。
她离开长安时,长安还是夏季,回来时,长安已经是是深秋。
秋风萧瑟。
长安还是从前的长安
只是长安再无裴季泽。
谢柔嘉再次恢复了从前的生活。
成日里与萧承则打马游街,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她是这大胤的嫡公主,只要她想,身边永远都围绕着陪她一块吃喝玩乐的贵族子弟。甚至有人自荐枕席,想要做她的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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