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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龟画得出神入化。

她还以为他早已经将那些衣裳丢了,却没想到都还留着,甚至保存的这样好。

谢柔嘉将衣裳叠回去放到一旁,见里头堆放着一个象牙雕。

谢柔嘉瞧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这象牙雕是当时寻来送给萧承则去岭南赴任的贺礼。后来裴季泽说他那儿有一把前朝弓弩,拿来送人更好。

于是象牙雕没有送出去,她事后没见着,以为是文鸢收起来,却没想到竟然被他藏了起来。

至于其他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是她送给他的。

大到一把匕首,小到一只玉扳指。

那些年里,她跟着卫昭他们满长安的晃悠,瞧见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忍不住要买下来送给他。

她那时年纪小,总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他必定也喜欢。

且她送过就忘,从来不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每一个物件他都妥帖收藏。

谢柔嘉盯着那些东西瞧了许久,眸光落在那些画轴上。

每一幅画都记载着时间。

她盯着瞧了许久,按照时间抽出一幅徐徐展开。

漫天飞雪赫然出现在画卷上。

再往下瞧,只见一六七岁大小,生得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坐在如同镜面的银白色冰面上举目四望。

她身上着了一件火红的披风,头上还戴着一个同色的虎头帽,浓黑纤长的眼睫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瞧着好不可怜。

谢柔嘉陡然想起,这是她七岁那年,她在西苑结冰的湖面上玩,被六皇弟推了一把,跌倒在冰面上。

她想要父亲抱一抱自己,可是父亲却抱着六皇弟离开,将她独自一人丢在冰面上。

她伤心到了极点,任谁哄都不肯起来,就在这时,他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将她冻得青紫的手裹在手心里。

她记得自己当时问他,为何自己的父亲不喜欢自己。

其实这个问题,她问过太子哥哥很多回。可太子哥哥总是答不出。

她听人家说他很聪明,定然知晓。

他当时想了许久,告诉她,她的父亲没有不喜欢她,也许,他只是一时忘记。

谢柔嘉信了,为此,高兴了许久。

她收好画卷,重新展开一幅。

孟春时节,崇文馆里衣冠胜雪的少年正在认真读书,下一刻,有人推开窗户。

少年一回眸,明艳可爱的少女手里举着两支快要消融的糖人,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再往下瞧,两人坐在墙头上吃糖人,头顶是碧蓝的天,脚下是落英缤纷的草地。几只颜色各异的猫儿或躺在草地上睡觉,或是捕捉蝴蝶,娇憨可爱。

春光无限好。

那一年,她十一,满世界都是裴季泽。

炎炎夏日,姹紫嫣红的花园里,豆蔻年华的红衣少女坐在秋千架上,一只展翅的彩蝶落在她乌发的鬓发间簪着的芍药上。

衣冠胜雪的少年抱着一只雪白小猫单膝跪在她面前。

少女眉眼低垂,像是在同他说悄悄话。

“待我长大,小泽娶我好不好?”

“这是一辈子的承诺,殿下不可随意许人。”

他当时并未应承她。

过了好些日子,他过来寻她,将一块玉佩放在她手里,道:“殿下既同我说了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同旁人说。”

“我才没有随意许人。”

那一年,她十二。

在她眼里,嫁人当嫁裴季泽。

深秋时节,金黄色的树叶铺满整个长安城,一袭红衣的少女站在一棵梧桐树下,垫着脚尖向远处张望,萧瑟的秋风卷起她漆黑如墨的发丝与火红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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