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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文鸢看得愁得慌。
也不知公主将来如何收场!
这边女眷们高兴地说着孩子的事儿,男子那边,裴少旻瞧着如此“娇滴滴”的嫂嫂,一时有些担心自家兄长的决策。
虽然不该想,可难免觉得自家兄长带了个拖累出发。
不只是他,就连其他跟着的人也这般想,毕竟是去巡察灾情,也不是去游山玩水。
裴滨总是有些不放心,迟疑,“不若还是将公主留在家里照顾。”
裴季泽望向被人簇拥着询问胎像,一脸羞怯的妻子,沉默片刻,道:“儿子自有分寸。”
裴父只以为他夫妻新婚燕尔,不舍得分来,也就不再多言,只叫人多带些吃食去鄂州。
于是出发去鄂州城的两辆马车变成五辆,裴季泽见天色不早,协谢柔嘉离去。
谢柔嘉原本她还担心路途颠簸,谁知才入马车,就瞧见里头早就垫了两层厚厚的褥子,显然是为她这个“孕妇”做准备。
谢柔嘉忍不住觑了一眼裴季泽,只见他仍是那副清冷疏离的神情,丝毫瞧不出半分的怨怼与怒意。
这让她颇感挫败。
她原本还想在路上借着孩子之事刺一刺裴季泽,谁知越远离姑苏城,见到的情景越荒凉。
尤其是途径一些遭遇水患的州县时,沿途遗留的全部都是水患过后的狼藉。除却一些动物腐烂的尸首外,甚至还有一些是被野狗啃噬过的腐烂发臭的小孩尸体,上头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蛆虫。
谢柔嘉自以为上战场杀过敌,可乍然见到此番情景,呕吐不止。
裴季泽见状十分担忧,“若是实在不行,微臣着人送殿下回姑苏。”
“谁要回去!”谢柔嘉来了脾气,“难道在驸马眼中,本宫就是如此无用之人!”
她身为一国嫡公主,岂有百姓受苦受难,自己躲在姑苏城内享福的道理。
原本还觉得她过于娇气的裴少旻等人闻言,心中亦是钦佩不已。
她贵为一国嫡公主,身份高贵,莫说留在姑苏享福,她就是在姑苏作威作福,恐怕也无一人敢言语。
裴季泽并未再劝,只是在饮食起居上更加注意。
谢柔嘉原本以为之前瞧见得已是境况凄凉,可直到入了鄂州境内,才知晓裴季泽与她说得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如今已入冬,道路上却随处可见一些衣不蔽体,饿得满身浮肿蜡黄,浑身生满冻疮的流民,以及头上插着稻草,一斗粟米便可买卖的妇女幼儿。
甚至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倒地不起。而其他流民们则一哄而上,顷刻间将他身上仅有的尊严扒得一干二净。
一具干瘪的尸体就这样躺在道路上,成了苍蝇野狗秃鹫口中的美食。
谢柔嘉瞧见眼前凄凉景象,一颗心仿佛放在油锅里煎烤,实在难以想象此景竟然发生在被人成为盛世的大胤。
“难道朝廷没有派人赈灾吗?”眼眶微红的谢柔嘉实在难以理解,“还是说有人贪污了赈灾的款项?”
裴季泽道:“并非如此,之前暂代江南道御史的河北道御史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只是河北道受灾亦同样严重,他自顾不暇。所以江南道的事情一直托着没有解决。”
谢柔嘉想起之前有关江南道御史之争,道:“所以驸马才自请来江南道。须知如今这般境况,费力也不见得能讨好。”
他道:“有殿下在,微臣不怕。”
谢柔嘉怎么都听着这话不正经,可还是忍不住郑重承诺,“只要是能够帮上百姓,驸马尽管同我开口!”
他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道:“好。”
马车又前行数十里,终于快要抵达鄂州城外的十里亭。
马车车速缓慢下来。
这时前头探路的阿奴来报:“前头有人打架,将路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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