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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炽的熟络寒暄在无意识中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这个被他叫做冯叔的中年男人在听到他的介绍后明显看程可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能让、让两位老总到我这破地方来实在......实在是.......”

“白天是你手底下的那些工人在工地上闹事的吗？”程可柠出声打断。

冯进脸色为难, 说话愈发吞吐：“程总，这事儿您也得理解我们，大家都是背井离乡到淮宜市打工的, 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可累死累活在工地上从早干到晚连半个字儿都没看见, 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程可柠抿抿唇, 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时, 明炽在桌子底下默默握住了她的手。

他笑着问：“你们之前签订的合同是写的多久结一次工钱？”

冯进被他问愣了：“这......以前跟项目都是一月一结，这有什么问题吗？”

程可柠反应过来了明炽的意图，赶紧跟着问：“您当时签的纸质合同还在吗？”

冯进不理解他们的问题，但还是在裤腿缝那擦了擦手, 俯身去移开堆满杂物的箱子里面翻出来皱皱巴巴盖满了灰的合同。

程可柠接过来合同, 果不其然在酬劳那一块发现了不妥。

她和明炽对视了一眼，然后把合同放下, 松了口气：“冯叔，您的这合同上写明了前三个月按月结工资，从第四个月开始则按照工程项目的进程验收进行工资的发放。”

谁知这话一说，冯进的脸色猛地变了, 他一把夺过合同, 手指颤颤巍巍地翻动：“不可能！当时我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分明说的是按月......”

冯进慌忙地对着白炽灯翻合同, 眯着眼却连合同的正反都没看明白。

他不识字。

意识到这件事，程可柠惊了一下。

包工头都不识字，那么其他人......

冯进双手颤抖，面部肌肉不受控地抖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程总, 你们做人不能这样欺负老实人啊, 我可是听了明总说今天一定会给我们一个说法才单独等着你们的！你们有钱又怎么样？什么一个月几个月的, 你们就是欺负我们不识字！我要是把兄弟们都喊起来, 今天你们都走不出这间屋！”

程可柠咬紧后槽牙：“你——”

明炽在桌面下拉住她的手用了点力。

就在这时，木质门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房间里的几个人齐齐望过去，冯进瞳孔放大，赶紧收敛了失态。

“爸爸，耳朵疼。”小姑娘一双眼睛瑟瑟地望着里面，皱着眉揉捏自己的耳朵。

冯进立马跑过去把小姑娘抱起来，用力打掉她的手，不合适的大助听器被粗暴地塞进小姑娘的耳道：“让你别揪别揪！揪坏了哪有钱给你买新的！”

小女孩的手背很快红了一大片，耳朵被弄得更疼了，她小嘴一瘪哇的一下哭出声。

“哎，别打孩子呀。”程可柠坐不住了。

她一站起来，小女孩便扑过来撞到她怀里，一双小鹿似的眼睛湿漉漉的好不可怜。

程可柠赶紧蹲下来接住她，她无措搂住小姑娘细弱的脊背，想了半天，才把声音压到温柔的程度，挤出两个字：“别怕。”

她实在是没怎么和小孩子相处过。

小女孩茫然地看着程可柠红唇张合，捂着耳朵的小手松开，那明显不符合耳朵大小的助听器啪嗒掉了下来。

程可柠怔忪。

原来是个听力障碍的孩子。

冯进抬起双臂作势要把小姑娘拉过来，小姑娘脑袋一扭，一双小短手紧紧地抱住程可柠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