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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中,祠堂大约都立有他的牌位。
因此他只是笑了笑,向太子摊开手掌,索要自己皇姐留给自己、自己却一直不知的卷轴。
如果不是之前神知被触动,他动用能力观察着太子,约莫仍然不知卷轴的存在。
“那就承您夸赞了。”
太子改换了对他的称谓,态度坦然地将卷轴交与他:“要与您先致歉,之前不知您仍存于世,为了了解过往,卷轴我已经拆看过了。”
稍一停顿,他补充道:“我应当是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看过卷轴的人。”
“无妨。”秦子修根本没仔细听他说话的内容,一心只想看看皇姐留给他的话。
他从不知晓自己皇姐竟然给自己留有遗言。
在得知她崩逝后,他就精神恍惚地追随她进入她的陵墓。
等再出来时皇位上坐着的人都已换了几位。
秦子修化身压阵之柱成为魔种的事,是无多少人知的秘辛,被误认为已死,干脆就不再接触不熟稔的血缘后辈。
——他本来也不如何在乎除皇姐以外的人。
因此主动切断自己与人世所有血缘亲人的联系,一心钻营应当如何做才能重新拥有死亡的自由,好追随自己皇姐死去。
一直到如今。
展开卷轴,其上果然是他最熟悉的遒劲行书:“子修,见字如晤。”
才只看了开头一句话,秦子修的心潮就澎湃得几乎要将他所有情绪吞没,如痴如醉地看下去,仿佛跨越时空,与书写下卷轴的皇姐对话。
然而时隔千年,乐阳女帝担忧的很多未来事,无论解决还是没有解决的,对于秦子修来说都已成为往事,就算他有意去达成皇姐的心愿也晚了。
他皇姐果然是最合适的皇帝。
就算是在遗言中,她也絮絮地担心着许多还没有执行得当的行政条例,忧心自己死后国家会再度陷入混乱。
令秦子修想起许多年前,在外人面前总是以少言竖立威严形象的皇姐,一旦下朝后就会屏退侍候的所有人,与自己行于花园,叽叽喳喳地将心事尽数道与自己,听自己发表意见。
父母皆逝,周遭环伺着许多试图控制姐弟两的人,他们能毫无保留信任的只有对方。
然而秦子慧作为乐阳女帝书写的内容,相对卷轴的全部内容来说其实不很多。
她也知人死如灯灭,担忧更多也没有用,所以后续多半都是作为姐姐的殷殷关切。
秦子慧写道:“我一直在痛悔你为我作出的牺牲过大。我承起女帝之名,便需将国事放在所有欲望之前,必要时要我豁出性命也是应当,可不该由子修你来替我承担。
我终是有私心的,想到最爱自由的子修你成为魔种,被皇城下龙脉束缚着,从此不能离开,连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甚至考虑干脆毁去龙脉,抛弃皇城,不管那魔物现世。
但到底还是被女帝的责任拉回理性,没有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毕竟我也不知自己是否能够成功,如果失败,救不回你还毁了父亲交付给我的国。
子修,我生命的火烛已燃尽,无法继续陪伴你,但我不会选择转世,我会一直看着你,在忘川河畔等待你,无论多久。我们约定好了,下一世仍然做姐弟,我不会毁诺。”
秦子修的指腹摩挲着自己皇姐最后落款的年份日期。
那是乐阳女帝纪年的最后一年,他一直刻骨铭心。
只是他没想到最爱的皇姐死后也会一直看着自己,与自己共度这漫长而痛苦的永生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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