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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一个男孩,和他的爸爸一起住在山脚下的小屋里,他们贫穷却快乐,每天撕掉一页日历,期待着每个崭新的一天到来。
后来家里来了一个更小的男孩,小男孩叫大男孩“哥哥”,全然信任地告诉他,他是循着爸爸给的地址来找妈妈。
大男孩问小男孩怎么来的,小男孩笑着说,是保姆阿姨送我来的呀,坐飞机来的。
大男孩“哦”一声。
他还没有坐过飞机,只在书上看到过这种在天上飞的交通工具。他家也没有保姆阿姨,平时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他都是自己泡面吃。
又问到爸爸怎么没一起来,小男孩撇着嘴,说爸爸太忙啦,让我要妈妈就自己去找,不要烦他。
说起妈妈,大男孩与小男孩分享,我的妈妈刚刚回到家,现在出去买东西了。
小男孩由衷地为大男孩高兴,两人一起看故事书,上面有大男孩练字的痕迹,小男孩崇拜地说,哥哥你好厉害呀。
小男孩也会写字,只是拿不稳笔,笔画歪歪扭扭。他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告诉大男孩,我叫黎棠,黎明的黎,秋海棠的棠。
大男孩见过这种会在秋天盛开的花,它的叶片宽大,花瓣却娇嫩而精致,和小男孩一样。
可是仔细看小男孩笑得眯成缝的眼睛,大男孩想,明明更像一只小狐狸。
不是童话书里偷鸡摸狗的坏狐狸,也不是封神榜里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小男孩太漂亮了,让大男孩忍不住想,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弟弟,那该多好啊。
后来,大男孩从小男孩口中得知,他们的妈妈竟有着一模一样的名字。
小男孩对着从外面回来的女人大声喊妈妈,女人逃离心切,转身便走。小男孩哭着追上去,边哭边问,妈妈妈妈,你怎么不要我啦。
大男孩也追了出去,因此亲眼看见一辆大货车为了躲避横穿马路的小男孩,猛踩下急刹。
车轮在地面摩擦出长长的黑印,货箱里满载的钢筋瞬间将驾驶室凿穿。
开着那辆货车的,是大男孩的爸爸。
是大男孩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妈妈回来了”,他才会在运输途中调转方向,急着赶回家。
再后来,大男孩长大了。
他孤身一人,尝遍世间冷暖,一只耳朵失去听力。
有过不知道水龙头没关,家里被淹,书本都泡烂的经历,也有过在嘈杂的人群中剧烈耳鸣,头痛到睡不着的夜晚。
恨意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日益累积。
机缘巧合,他重新见到了小男孩。
小男孩还是那样天真善良,仿佛和他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让他心中仇恨的火种,被那刺眼的光明点燃。
他开始蓄意接近,处心积虑地招惹,诱引。
过往那么多克服困境的经历让他变得傲慢自负,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唾手可得。
却忽略了感情的变幻莫测。
在他真假参半的“表演”中,对方固然被他吸引,失陷在他构筑的美好梦境里。
而他又何尝没有被好好对待,被那赤纯的真心和温柔四面八方地围剿。
鸟入樊笼,作茧自缚。
等回过神来,已是覆水难收。
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天将亮未亮之时,抢救室那边传来消息,患者已脱离危险。
张昭月和黎远山先进去,出来时面容疲惫,连吵架的兴致都没了。
蒋楼也想进去,被张昭月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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