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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脖颈一偏,倾身凑前,沾了血的唇贴上黎棠嘴角,温热而黏腻。

黎棠没来得及反应,本能地屏息,眼底映着蒋楼放大无数倍的脸孔,全身的血液仿佛一齐涌向心脏。

大脑一片空白。

待到意识逐渐回笼,黎棠并未立刻察觉,直到他伸出舌头舔一下,腥甜在口中蔓延,是蒋楼的血。

“人一旦死亡,血液很快会凝固,变冷。”蒋楼撤身退开,眼中有得逞般的笑意,“我的血是热的。”

黎棠无由地想到了刀尖舔血这个词。

而蒋楼,似乎是比刀刃还要锋利的存在。

那声音低得像是从空谷中传来:“尝过味道,就不会怕了。”

这天,黎棠回去得比平时要晚。

进门时客餐厅的灯大亮着,以为阿姨还在忙,黎棠换上拖鞋抬起头,看见母亲张昭月走了过来。

“回来了。”她先开口。

黎棠错愕一瞬,掩饰般地垂眼“嗯”了一声。

张昭月带他到餐厅,去厨房盛一碗汤放在他面前:“下午炖的,尝尝看。”

是酸萝卜老鸭汤,从前张昭月时不时就会煲上一锅,尤其是秋天,鲜香可口,驱寒暖肺。

许久没尝过母亲的手艺,黎棠心中泛起酸胀情绪,汤碗里蒸腾的热气仿佛熏眼睛。

可是,他其实不太喜欢吃鸭,嫌肥腻,首都知名饭店的名菜烤鸭,他当年吃一口就吐了。

当年分明坐在一张桌上,张昭月却好像不记得了。

倒让黎棠想起另一件事。

他五岁开始学钢琴,师从少年宫的一名音乐老师,每个星期天下午,他都要去老师家里上课。黎远山工作忙,张昭月负责接送。

大约是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回下课后,黎棠抱着琴谱站在老师家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张昭月也没来接他。

虽然那段在叙城的的记忆因为发烧而变得模糊,可当时“妈妈不要我了”的恐惧,一直清晰地埋藏在他心底。黎棠以为妈妈又走了,又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吓得大哭起来,惊动了楼上的老师,还差点引来在附近巡逻的警察。

最后张昭月还是赶来了,说路上堵车耽搁了。她握着黎棠的手是冰凉的,即便如此,黎棠仍攥得很紧,不敢放开。

回去的路上,张昭月让司机在一条美食街前停下,问黎棠:“想不想吃炸肉串?”

黎棠眼角还挂着泪,却咽了口唾沫。

黎远山不让他吃这些小摊上的“垃圾食品”,还让妈妈和家里的阿姨也不要给他买。

因此当看见张昭月回来,黎棠心中充满雀跃和期待。

然而车门打开,张昭月递过来的肉串上洒满孜然和辣椒面,黎棠怕辣,又不想辜负妈妈的心意,勉强吃了下去。

再后来,黎棠才知道,那肉串是一种补偿。

和眼下的这碗汤一样。

虽然不那么喜欢,但已足够给他安慰,足够他忘记被忽视的难过。

喝完汤洗手,看到镜子里泛红的嘴角,黎棠忽然想起还没跟蒋楼说自己已经到家了。

回房间发微信,在等待回复的这段时间里,黎棠躺在床上,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唇。

除了恐惧的战栗,仿佛还留有余温。

就是不知道,那算不算一个吻。

手机振动的时候,蒋楼正坐在椅子上,面向门口的窗户,兔子灯幽微的光溶在他墨色的眼底。

拿起手机,点语音播放,黎棠说:“我到家了。”

过一会儿又发一条:“喝了汤,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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