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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棠无意识地舔了下嘴唇,看着只冒一个尖尖在外面的木刺,手指戳一下,再戳一下。
有一下力道重了,痛感沿着感觉神经一路刺激到大脑皮层,黎棠猛一个机灵,这才清醒过来。
赶紧摸出手机分散注意力。
他把手机藏在桌肚的书包里层,安全的时候就拿出来偷玩。
也没什么好玩的,他对游戏不上瘾,点开国际学校班级群,曾经的同学在讨论的话题,他已经插不进嘴了。
私聊曹洋,那家伙不知道在干什么,半天没回他。
黎棠只好随便点开一个讲奇闻逸事的公众号。然而再精彩纷呈的故事,好像也没有那边的对话来得吸引人。
“怎么样,周末一起去玩?”
“还玩,苏校长不管你?”
“好好的干吗提我爸,烦死了。”
“你也不想我再被喊到教导处问话。”
“唉算了算了,我写的诗你看了吗?”
“看了。”
“那我要抽背了哦,最后一句是什么?”
“我想想。”
“怎么还要想啊……诶你先别扫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趴着的姿势实在催眠,黎棠听着听着竟然困了。
残存的一线意识他迷迷糊糊地想,最后一句是什么呢?
“我爱你”,还是“请你和我在一起”?
醒来的时候天色微暗,黎棠豁然抬头,目及一道瘦高身影,才忽地放松下来。
他站起来,走向教室后方:“……怎么不叫醒我。”
蒋楼正在整理工具,闻言没抬头:“没多少活儿。”
苏沁晗已经走了,不知道是怎么被哄走的。黎棠几分局促地拨了拨睡乱的头发:“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蒋楼瞥一眼一旁的抹布:“讲台还没擦。”
黎棠怕他以为自己故意偷懒,麻溜拿起抹布往讲台跑。
边擦边往教室后面看,此时蒋楼背对讲台站着,黎棠发现他肩背宽阔,所以即便瘦削也不显得羸弱。
这样看,一只耳朵失聪这件事放在他身上,确实堪称天大的遗憾。
李子初说,自跟他开始做同学起,他左耳就听不见了,所以要么生来如此,要么是在初中之前……
对了,当选英语课代表的事,还没向他道谢。
在从前的人际交往经历中,黎棠惯于与人等价交换,不擅长单方面接受别人的帮助,因此考虑得久了一些。
正欲开口时,被对方抢了先。
“你刚才做噩梦了。”蒋楼说。
并非疑问语气,黎棠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说梦话了?”
“嗯。”蒋楼说,“你喊‘妈妈’。”
他转过来,目光直直看着黎棠:“喊了三声。”
妈妈,妈妈,妈妈。
……
妈妈去哪里了,妈妈不要我了吗?
……
我的妈妈叫张昭月,哥哥你有没有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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