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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熄了,清言感觉到邱鹤年躺到了自己身后,是要睡觉了。

他微微放松下来,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清言以为是要搂住自己腰腹,他和邱鹤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睡姿。

只是,那只手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有些沉甸甸地压在他腰侧上,而是小心翼翼地绕过他的腰侧,掌心贴在了他小腹处,隔着薄薄的衣衫轻轻抚摸着那里。

一个温热的吻印在清言耳侧,那之后,那只手才又小心翼翼收了回去。

邱鹤年在清言身后躺下,终于睡觉了。

直到这时,清言的睫毛颤了颤,呼吸乱了一拍。

他知道邱鹤年在摸什么。

自他吐了以后,邱鹤年面上只有担忧,并没表现出什么期许来。

李婶和秋娘的表现已经很明显,邱鹤年不可能不明白这可能意味着什么。

何况年前那阵子清言正好在易孕期,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在那段时间家里褥单经常是湿的。

算算日子,很可能就是上山前那次。

邱鹤年心里肯定都清楚的,刚才虽然没说什么,神情也不见什么特别的,可当他以为清言已经睡熟了的时候,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期待。

黑暗里,清言咬着唇,感觉很复杂。

说了顺其自然,清言已经做好了怀孕的准备,可当这天真的可能来临了的时候,他又觉得心里发慌。

一时间还是不能接受作为一个孕夫的自己,也害怕那个他完全不了解的生产过程,更害怕自己做不好一个合格的家长。

后半夜,清言又起来吐了一次,这次肚子里是空的,吐出来的都是胆汁。

邱鹤年给他热了粥,他也一口都吃不下。

吐完这一次,清言才算真正睡着了,等他第二天醒来,才发现邱鹤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后半宿他都一直睁着眼看着自己,根本没敢睡觉。

清言抬手摸邱鹤年的眼皮,对方微低着头,垂着眸子,任他抚摸。他脸色有些疲惫,明明被碰到的地方不会舒服,但仍然包容地接受着。

清言看着他,心里好像有一块地方在继续陷落。

不管自己在担心什么,总有邱鹤年在,不是他一个人在面对。

清言心定了下来,这时才觉出饿来,他放下手,说:“我想喝粥,还想吃你腌的咸菜。”

听他说有胃口吃东西,邱鹤年脸上的担忧终于淡了一些,笑着道:“那你稍等一会,我去把咸菜先泡一会去去酸,再把外面雪堆里的瘦肉拿回来缓缓……。”

清言摇头,“不用泡,也不用炒,我就想直接吃。”

邱鹤年意外地看着他,清言低着头,说:“我就想吃酸的。”

邱鹤年放在膝盖上的手蓦地握紧了。

……

说是有胃口吃东西了,其实也就喝了半碗粥,吃了几块咸菜。

这次还好,吃完没再吐。

但也不能顿顿吃咸菜,邱鹤年去问李婶,李婶眼睛都亮了,喜不自禁地把女儿拿给她的干酸角都给了他,后来还是不放心,特意跟过来,嘱咐这嘱咐那的,就怕清言摔了碰了的。

谁都没明说什么,可眼睛里的喜悦都快藏不住了。

清言躺在床上,听着外屋的说话声,不知不觉地,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一个孩子,与他和邱鹤年长得相像的孩子,清言怎么也想象不出具体会是什么样子,但他希望能像邱鹤年一样,拥有一双像湖水般的安静而漂亮的眸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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