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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实说,长孙无妄虽然不怎么出席公众场合,但基本审美还是有的。他必须承认萧望舒长得不错,应该说是十分好看。
壁灯打在玫瑰花窗上,复色光穿过窗镜投射下大片绚丽色散,她像只受了惊的知更鸟,侧过线条流畅的脸庞,瞳仁带着水色,微垂的眼尾有些红。
不过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同理,长孙无妄此时此刻只感觉眼前是朵漂亮的花。
出于礼节,出于对美丽事物的高容忍度,再加上今天在别人的主场上谈了好几个合作,他挪出一点耐心客气道:“请节哀。”
他说完这句,尤觉得有些不够。大概是为数不多的好心作祟,想让这朵美丽的花再存活些时日。
在面前人刚要客气致谢时,长孙无妄抬起手打断她,轻描淡写补充了一句,意为指教:“萧小姐,与其着眼于此刻哭泣,不如把目光放在更长远有利的地方。这个世界适者生存,名利场里的眼泪只会令人发笑,而无法化为你的武器。”
萧望舒:……?
这从哪儿冒出来的傻逼?
萧望舒愣了有两三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也是在人收起好心准备抬脚离开时,她几乎没忍住笑了一声。
长孙无妄不自觉停下来,回头看见这朵颜色颇好的娇花往墙一靠,伸长两根手指在灯下晃了晃。
确保能看清指腹上的残留物后,萧望舒弹了弹指甲,那片柔软的隐形镜片在空中划出道抛物线,直直落在少年一尘不染的皮鞋边。
“不好意思,戴久了涩得慌。”她点了点左眼,乌黑的长卷发从肩头滑落,意有所指地笑起来,“眼睛不大好。”
长孙无妄沉默看向她,这是这么些年自掌权以来,他头一回为刚才的言行有些许后悔。
这很不容易,至少长孙无妄的人生字典里还没出过“后悔”两个字。他一向觉得生活没意思,行事独断全凭心意,从不计较后果得失,像这次油然而生一丁半点的悔意,还从来没出现过。
真该收起那些该死的好心,他面无表情的想。
作为家族继承人,按计划长孙少爷过两年会出任总裁,一分钟几百万上下,实在不应该有闲工夫去理会琐事。
偏偏面前这人是萧望舒,似乎天生就长了一根名为“长孙无妄不好过”的探测器,比她那个外交家舅舅还会操弄人心,总能精准打击长孙少爷濒危跳动的神经线。
如果有命中注定这一学说,那与萧望舒不愉快的初见谁见了不得断言一声:真是段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孽缘。
故此,当大脑还没发出指令,嘴皮子上下一翻,伴随两声冷笑利落回呛,长孙无妄深觉自己或许是天性使然。
“如果需要,我可以推荐一名优秀的眼科医生。”
“看来你很有经验?”
“经验谈不上,前段时间恰好打理过相关业务。怎么样,萧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他微微眯起眼睛,乌黑发亮的眼珠里盛满了胜负欲。配上嘴角辛苦忍耐的憋笑弧度,怎么看都十足怪异,不像是矜贵大少爷,反而像是静候一出好戏的看客,就等着喜剧开幕。
萧望舒难得面色凝重,“现在就有个忙需要你帮。”
长孙无妄挑眉:“没关系,有困难就说。我好人做到底……”
她打了个响指,如一道清脆有力的黑白打板,猛然扯开这场喜剧的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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