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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呼万岁。”酒气萦绕在怀桢的鼻端,他今夜也喝了不少,连话语都变得温软,含着寥寥的寂寞,“原来这就是当皇帝的热闹。哥哥,不怪你喜欢,我甚至还没当上皇帝,就已经很喜欢这热闹了。”
此时此刻的哥哥,在想些什么呢?他闭上眼睛。哥哥会看着自己吗?他早听人禀报过,哥哥的手腕已经好了,手上的镣铐换到了脚上,那么哥哥又可以拥抱他了。哥哥会瘦了吗?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来过。哥哥还认识他吗?
可是他都没有转身确认。
他只是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几乎听不见了:“但是哥哥,我甚至还没当上皇帝,就有人要给我下毒,要让我死了。”
身后的锁链终于响了一响,他听见低哑的问话:“是什么人——”
哥哥还是下意识地关心他吗?
怀桢却又恶劣地笑了一笑:“他说是你指使他的,哥哥。大殿上文武公卿,成百上千人,他们全都听见了。听见了你要给我下毒呢。”
*
怀桢是有意要激哥哥,却很久没听到回答。
方才在大殿中,明明还同钟世琛分析得好好的,甚至也已经打算去查了;但此时此刻,他却生出几分后知后觉的不甘心:为什么不回答?为什么不分辩?事到如今,口口声声说爱我,说不要我走,却连我险些被毒杀,也不肯多说一句来讨好我了吗?
他猛地转过身,光亮撞到梁怀枳的身上。
他的哥哥正坐在角落里,脸色苍白,颤抖着目光向上抬,倔硬地看住了他:“你也觉得是我做的?”
怀桢慢慢地呼出一口气。他应该满意才是,这正是他最想看的反应。以哥哥的心机,应当很快就明白过来他自己的嫌疑有多重。他往前两步,怀枳像在咬紧牙关忍耐,他于是更加放松,蹲下身来,拉着怀枳的衣袖倾身过去,仍像个孩子一样亲了亲哥哥的脸颊。
哥哥的脸是冰冷的,眼色却滚烫,像沸腾的水。
亲完了,也不分开,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怀桢说:“是不是哥哥做的,哥哥自己最清楚。”
怀枳突然惨笑了下,“你不信我,多说何益。”
一个东西掉在两人交叠的衣衫上。怀桢低头,却见是那一根陈旧的红绳。
红绳早已磨损、断裂,但又重新系成了结,揉成了更短些的鲜艳的绳圈。
怀桢将它拾起,比在手心里瞧了瞧,又去看哥哥。
这是哥哥在囚禁中百无聊赖的消闲吗?断了的东西,纵然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又如何能就这样当成新的?
怀枳别过了头。怀桢便从他衣袖里捞他的手,手指摩挲过手指,他发现哥哥的指尖有磨破的茧,也不知和这红绳有没有关系。他又想笑了。
他抓住了哥哥的手,强硬地将五指都插进哥哥指缝,与他相扣。
“哥哥。”他道,“你不敢看我。你心里有鬼吗?”
怀枳当即毫不犹豫地再次抬眼看定了他。
怀桢认真地将那红绳缠在怀枳同自己交握的手腕上,用牙齿咬住一端将它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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