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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宛如一万口金钟齐鸣,只第一下,钟弥已经头破血流,半面非人。钟弥跌倒在地,什么都看不清晰,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抓到什么扔什么,连香炉都砸了出去,半空中往钟世琛头脸洒下漫天飞扬的香灰。钟世琛双目一痛,恍惚了一下,但仍摇摇晃晃举起铁盔,不停地往钟弥脸上身上砸落!
鲜血一下又一下地迸裂出来,泼上了天。
钟弥渐渐由强硬而弱气,由求救而告饶,直到鲜血堵住喉咙,糊满老脸,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用一双浑浊的鱼目死瞪着自己的嫡亲孙儿。他也许到死也想不明白,钟世琛如此深重的恨是从何而来。
“公子……公子!”小铃儿受了伤摔在一旁,颤声唤道,“他已经死了!死了!”
钟世琛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那铁盔几乎被砸得变形,鲜血流进纵横交错的纹路里,也流满钟世琛苍白纤长的手指。他抓得那么用力,小铃儿只觉那手指或许也要断了,但那“哐”“哐”“哐”的钝重砸击却从没有停下过。原来人的肉身是如此不堪一击,砸上个几十下,钟弥就已经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钟世琛这辈子斗鸡走马,吟风弄月,手上不曾拿过刀剑。他只怕自己手生,怕钟弥不能死透。泼天的血雾里他仿佛想起十多年前的事,有铃铛声丁丁当当地响过了,但眼前景象却模糊,他什么也没能看清楚。
小铃儿只觉脊背上愈来愈痛,挣扎着向钟世琛爬了几步,焦急地道:“陆娘子马上就到,公子,这边须做好准备——”
话未说完,竟昏厥在钟世琛脚边!
钟世琛猛地一醒,手指脱力,铁盔铮然掉落。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但眼前还是一片猩红的血色。
钟弥早已经不动了。时隔多年,他对着钟弥,终于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将军?”外间忽有兵士隔着帐帘来问,“方才听见一些动静……”
钟世琛咬了下后槽牙。陆梦襄说好天明前到,他先带了一队不算多的人马,在外头埋伏暗哨,已悄然占据了方圆五六个帐篷。但钟弥也是真能喊的,把远处的哨兵都喊来了。他手握匕首径自走到门边,待那兵士要掀帘时突然伸出手去,一刀割了喉咙,再将尸首拖进来,与钟弥并排扔在一起。
钟世琛的动作行云流水,面色冷似地狱里的恶鬼。杀人这种事,总是一回生,二回熟的。
待确认了周围的安全,他便俯身抱起小铃儿,放在钟弥休息的那张榻席上,又去箱箧里翻找伤药给小铃儿涂上。
他的动作虽然轻缓,却也僵硬。小铃儿伏在他肩膀,后背袒露,呼吸如游丝般脆弱地缠绕在他颈项。叛军铠甲笨重,为小铃儿保下一命,刀伤不深,但留下一道狞厉疤痕,烙在那玉白的肌肤上。
钟世琛将手指沾了药,慢慢抚摸过去。这伤也不过能养上个把时辰,待陆梦襄如约而至,就要里应外合,一举端了这贼窝。但黎明之前,万籁俱寂,才最难捱。
他望着望着,红透的眼眸又放了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药性猛烈,小铃儿在痛楚之下悠悠转醒,便看见钟世琛正望着自己发呆。
刚刚杀了人,报了仇,钟世琛的脸上却没有恐惧悲哀,也没有快意豪迈。小铃儿被他看得低下了头,轻唤一声:“公子。”伸手入怀,艰难地掏出一只小布包,放进钟世琛的手掌心。
钟世琛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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