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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翻书。
法尔希德猛地逼近:
“我可提醒阁下, 下官派去的星舰早到了潜林,可至今没有方彧同意回桑谷的消息——阁下还能读得下去这什么狗屁《行为心理学》?”
“狂躁,法尔希德,”安达又翻了一页,“口服碳酸锂治疗。”
“下官还没狂躁到极致, 您想见识见识?!”
安达这才合上书:“方彧……会回来的。”
法尔希德冷笑:“您这么相信她?”
安达也冷笑:“您自己说的, 大蠢货船上都是小蠢货, 不是么?”
法尔希德咬牙压低声音:“就算方彧回来……您有什么办法自救吗?您有后手吗?”
“……没有。”
“没有?前线惨败, 即使没有真的惨败也会被渲染成惨败。他们真可以要了您的命!您没后手?——您是不信任下官, 还是真蠢?”
“……从尊驾的角度说,后者。”
安达从容道:“当今之联邦……如果事事都有后手再做,那什么也做不成。”
法尔希德无语了。
他后退一步,狞笑道:“阁下,既然如此,那您最好也甭信任下官。”
安达抬眸:“哦?”
“属下本就是墙头草随风倒,我是怎么归附于您的,咱们心里门儿清——您偏要往死胡同里钻,别怪下官提桶跑路啊。”
安达又垂下眼:“……哦,知道了。”
法尔希德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达淡淡道:“您不是要一拍两散吗?我知道了。祝您前程似锦。”
法尔希德被安达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惹恼了——就好像他的去与留、忠诚与背叛,对他来说完全可有可无。
那种礼貌又敷衍的、旧贵族式的无所谓,是他平生最不能忍受的。
他猛地抓住安达的领口:“……您平常可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您就这样不在乎?”
安达不曾提防,被拽得太猛,头痛欲裂,下意识按住额角。
他愣了愣:“谁说我不在乎了?你要背叛,我会有多少麻烦——我自然生气,我快要气死了!”
“那您又故作清高,装什么不在乎?”
“谁在装不在乎?我都告诉你了,我在乎!”
或许是头痛,安达的脾气也上来了。
他恼火地瞪着法尔希德:“松手。”
法尔希德没有松手:“那您为什么不质问我,为什么不骂我背信弃义、反复二主、无耻小人?”
“您又不是我的奴隶——您有离开的自由,我没有随便侮辱您人格的权力,即使您的自由选择与我个人利益相悖。”
安达怒道:“何况这些话,我统统在心里骂过了!”
“……”
安达没好气:“看什么看?”
“您甚至没有画画大饼,用利益挽回我。”
“有用吗?尊驾不是那种依赖别人决定人生方向的人。能决定您命运的,只有您自己。”
法尔希德缓缓松开手,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安达。
安达用力揉额角:“……怎么?”
“没什么——下官决定暂时不跑路了,阁下。”
安达脱口而出:“为什么?”
“为什么?”法尔希德咧嘴一笑,“因为观察人不仅仅是下官的工作,也是下官的爱好。阁下是个足以收入博物馆的样本,真想看看您这样的人,最终将以何种姿态刻入历史啊……我舍不得因为一点风险而放弃您。”
安达:“不是‘一点’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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