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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册也无端折了书脊皱了页。

隔日道清见一向惜书的郎君竟将书页蹂折至此,不由在心头暗暗惊讶。

可见为人夫子并非易事。

欲为长公主的夫子便更是难上加难。

数日前送了桑薛二人出京视事,裴时行身为新政魁首坐镇京师,又自户部调取了历年官册税簿,细察各道疆土、田籍及赋税一事。

待教完妻儿,裴时行继续转至书房,投身于堆山似的籍册之中。

他近来阅视整理了各道盐产与冶铁的数目,又逐一与军输对照,除去荒年蠲免,十三道数字均无异样。

可是——

裴时行蹙眉审视陇上一道的账目籍册颇久,终于发觉方才的怪异之感来源于何处。

这上头的数字实在太过工整。

但凡民生之苦,必受丰年歉岁与战乱等天灾人祸之影响而时时不定。

可陇上道的盐与铁,二者似乎存在某种联结,且这种联结密的过分,甚至不受旁者干扰。

裴时行复在纸上计算过几番,终于搁笔,定坐片刻,取出巡鱼符,预备进宫一趟。

.

立政殿。

裴时行将方才所生的疑虑尽数禀告,又将账簿与历年的物价权量记录呈上,由皇帝亲自检视。

元承绎沉目翻看片刻,经裴时行指点,果然发现这些看似谐和的数字背后,存在的诸多“巧合”。

皇帝抬目道:“陇上并无世家豪族。”

裴时行听这一句,便知皇帝和他想到了一处:“可陇上之左乃河西,右为陇西,皆有五姓之族。”

盐与铁如今半数收归官营,皆要入官府籍册加收赋税,朝廷每年亦都需划银下放给十三道运盐冶铁,各项数目皆有指标,未达则罚。

如今在这两样上头生了异常,铁本就珍贵,十三道铱錵每年的冶铁、锻农具的产量都有要求。

可背后之人竟大胆到了挪用官铁的地步,最有可能便是有人私自冶铁铸兵。

兵器不比寻常农具,必须重重锻造,五火过后,十中存三才能锻兵,损耗极大。

地方官员三年一任,官军更戍轮转换防,亦是以三年为期,若当真有铸兵一事,显然地方豪强望族更可能有这样的实力。

“查。”

皇帝放下籍册,只淡淡抛出这一个字。

裴时行正要拱手告退,却忽听皇帝道:“含光留步。”

他神色玩味,语气莫测道:“朕也有个消息要告知于你。”

“皇城卫给朕递了新的状子,”元承绎目色幽幽道,“有人供出卿家才是真正的下药之人。”

第17章 自弃

裴时行闻言抬眸,清明锐利的一双眸眼色澹澹,正正与御案之后,高踞龙座上的帝王对视。

元承绎面色沉寒,剑眉之下一双虎目炯然,令人难以逼视。

在这般目光下,裴时行心无震恐,亦不曾错眼丝毫。

却终于于这方只有他二人的殿内启口出言。

六月中正是人间好时节,殿外日光大约已沉默地划过半圈日晷。

立政殿外是琼海池,池边楸树谢尽春紫繁花,此季只余秃枝遒干,莺鸟栖枝又惊飞。

紧合的深门背后,殿内话音一直未曾断绝。

元承绎在裴时行的话音里凝眉。

御座两侧,漆金方尊缶冰鉴沉默冰冷地矗立,金造深腹方口的兽首不断自口中吐出丝丝凉气。

好似要就此将殿内君臣二人之间的气氛冻结。

又好似在以紫铜双目,眼色幽幽地窥伺这一场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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