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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做旁的决定,如今已两月,不能再拖。”

话毕,她又自医箱取出纸墨,低头写下几张方子。

待墨干后折了两折,交予元承晚,目色诚挚道:“此二者皆是太医署中历代流传的良方,是最温和不过的法子,殿下尽可安心取用。”

元承晚接过药方,依言垂眸。

待又一次意识到此为何物时,仍觉反应不不过来。

她虽强自镇静,但实则自方才起,头脑心神便确然被“怀妊”二字摄住。

此刻细望一眼,只见两份方子分别于背面做了标记。

一份是圈,另一份圈中多了一个墨点。

“妇人怀妊,本就是难关险境,留或不留皆有风险。”

“臣只望殿下凤体康安。”

辛盈袖言语恳切,以医者身份、亦以友人身份将孕况仔细告知,随即便径自离去。

元承晚撩起车帘,透过刺目日光恍惚望着她细弱肩膀挎着医箱疾行而去。

身上的绛紫官服被风鼓满衣袖。

垂眸再望手里的两张药方,这时倒是当真忍不住失笑。

她安慰皇嫂的“儿女缘分论”未必发乎本心,只是——

适才尚在感叹崔恪的儿女债,怎的这么快就轮到她。

孩儿莫非当真是债?

这个孩子——

元承晚探手到腹部,仍是觉得怪异,这里头怎会有个孩子。

当时便沐浴了,药也喝了,摁也摁了,竟还是没防住?

她不知是不是该骂裴时行。

可她就是想骂:“这个贱人!祸种!”

乱麻一般的心绪并未因这一声叱骂疏解些许。

长公主目色深思,手上无意识地抚过纸头记号。

葱白指尖停留在那个圈上,反复摩挲。

若留下,想必可以令上京的许多高门男子就此却步,不再纠缠。

且日后再向皇兄推辞,说她经前次一事对男子有了阴影,看在有孩子的份上,皇兄也不会再逼她。

毕竟孩子已经有了,还要驸马做什么呢?

这听起来倒像个一劳永逸的主意。

只是她对成为一个母亲全无准备。

若真要留,这就是一条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个人日后唤她一声母亲,亦有资格得到来自母亲的疼爱。

可元承晚不确定自己给不给得出这份爱。

若不留——

那就当这孩子在她腹中短暂停留,她知晓它的存在亦不过片刻,同它本就没什么情分。

它满打满算不过存在两月,有没有神智都还两说呢。

她却是实打实在世上活了十九年。

自然要先顾她自己。

然而,纵然两方利弊都被明白列出,元承晚还是觉得难以决断。

她再次皱着眉试探地抚上小腹,不因厌烦,只是心下奇妙又怪异。

这儿怎会有个孩子?

.

裴时行正在台中理事,却忽觉双耳一阵热过一阵。

他长到二十三岁,只因一人体会过这番滋味,自然心中明了。

可他最近安分至极,却不知长公主今日发作所为何事。

还不到下值的时辰,眼下公务繁重,他忍着双耳热意继续伏案,眼读手写,频频蘸墨。

但此次的叱骂似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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