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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实证明,纪若昙在意她更胜过在意自己。
所以才会对柳夭下达,在自己和许娇河之间,它必须无条件保护许娇河的命令。
纪若昙的爱意,促使了许娇河计划的成功。
尽管清楚有仙器力量的存在,他大约不会境界跌落,更不会就此死去。
但亲手伤害自己所爱之人的痛楚,依旧让许娇河彻夜难眠。
在佯装成心如死灰的这三天里,许娇河不停地回忆着未来镜中的画面细节。
她知晓明澹利用精神印记控制了自己。
如今柳夭贯入纪若昙的胸腔,也好叫明澹认为印记生效,从而减少对于自己的防备。
然而仅是减少防备还远远不够。
她从未来镜中的“许娇河”自刎,导致纪若昙吐血昏聩的景象里,大致推断出承命者的契约并非为单向的束缚,倘若自己主动赴死,似乎生效的契约会对另一位授命之人造成重创。
至于发生作用的前置条件,许娇河尚不明确。
也不知是否需要对方心甘情愿或是对自己产生情意才能催动。
不过如今纪若昙为扶雪卿挺身而出,倒向欲海妖魔阵营,人族的胜算削弱不少——恐怕那些知晓她与纪若昙结契内部的人,会把主意打到这方面之上。
她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因此解除契约的举动要越快进行越好。
许娇河思忖,对于没有辟谷的凡人而言,三日不饮不食已然是极限,等待兰赋傍晚再来的时候,她便假意用上一些餐饭,再顺势提出自己要熬制断契汤,与纪若昙恩断义绝。
她正盘算着将来的计划,那刚闭合不久的门扉又被人推开。
由于是仰躺的姿势,许娇河的余光瞧见了进来的人从兰赋变成了明澹。
未来镜内伪装剥离,暴露本性的明澹太过令人作呕。
许娇河唯恐自己会克制不住仇恨的目光。
索性将衾被拉高,盖过眉峰,心跳跟着明澹靠近的足音一同作响。
接着许娇河腿边的床面下陷,明澹坐了下来。
温情涓涓的声音在她头顶流淌:“娇河君,你可感觉到好些了吗?”
许娇河没有吭声。
如果不是偶尔有几声类似哭腔的呼吸传出,她躺在衾被下方就仿佛一具无知无觉的尸体。
得不到回应,明澹也不似兰赋那般沮丧。
他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劝慰道:“不要为他人的错惩罚自己,你不吃东西可怎么熬得住?”
从前许娇河很受用他这副善解人意的姿态。
如今却觉得恶心。
她蜷缩在被褥之内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计较着等明澹说到第几句话时再开口。
那头明澹犹自不觉,他的目光模仿着那日纪若昙看向自己时的神色,用以牙还牙的怜悯扫过放在许娇河床畔的柳夭,唇畔稍稍勾起抹得意的笑,传入许娇河耳中的语气却仍是感同身受的伤感:“若昙相赠的这把剑……你还留着,我前两日去了趟怀渊峰,也总觉得,物是人非。”
怀渊峰的主人已不在。
可仍有些人与物牵动着许娇河的思绪。
她想到露华,想到丹婴,还有那些跟在自己和纪若昙身边年岁久远的侍从女婢。
忍不住循着明澹的话锋问道:“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哭泣了整整三日,许娇河的声音一出口,沙哑得语不成调。
明澹答道:“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会为难他们,只是需要经历一些例行查问。”
“若证明他们与若、与欲海并无勾结,还是会依照原样放回怀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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