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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前面带路,幸而露华一个眼神投过来,定住了她上扬到一半的唇角。
三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来到如梦世为她安排的住处。
位置僻静了些,室内的布置倒是上乘。
青霜只打开房门,让许娇河一个人进去,转头叫住了紧随其后的露华:“这位姐姐,且缓缓再进去,要进行拜见娲皇和老尊主的仪式,还有些东西需要你随我一同去取。”
许娇河只好放走露华,自己则在四面不开窗的屋子里坐等。
这一等就从下午等到了晚上。
只是如梦世的结界之中,唯有永恒的黄昏,而无夜晚和白昼,许娇河无法根据日升日落判断眼下大概是什么时辰。她起得早又没吃午饭,困饿交缠,一不小心歪在太师椅上浅浅眠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室外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又将打盹的她弄醒。
许娇河慢吞吞地起身,一边揉着朦胧的睡眼,一边行去开门。
她只以为来人是露华,于是头也不抬地娇声抱怨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呀?”
下一瞬,霍然闯入的寒梅冷香和远处飘渺的奏乐声,共同捕获了她的耳朵和鼻腔。
“娇河君。”
在神风空行舫上听过一回的青年音,兀自出现在许娇河的门前。
她下意识仰起面孔,猝不及防与一双眼睛对视,只觉浑身跌进了漆黑而阒寂的夜空。
仔细看纪云相,其实仅与纪若昙有七分相似。
相比纪若昙看淡世事的清冷,他的身上多了几分属于少年人的压抑的桀骜。
“啊,纪、纪云相。”
许娇河倒退一步,庆幸自己这回终于记住了他的名字,奈何不知对方的道号,只得以姓名相称。
她询问对方前来有什么事,又借此机会偷偷看了看他身后,发现露华并没有跟来。
许娇河正有些疑惑,纪云相却没有答话,眼神径直穿过她看向虚空之处,船板上的情景再度上演。
这孩子怎的这么没有礼貌?
许娇河暗自嘀咕一句,心中渐渐感到不快。
嫁于纪若昙多年,凭美貌也好,夫君的权势地位也罢,从不曾有人如纪云相一般将她无视个彻底。
纪若昙不在,她这半个纪家人也是他的长辈。
长辈管教小辈,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料想纪云相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于是借着一股不知何处来的底气,许娇河挺直脊背,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规矩,冲青年柔声道:“虽说你们如梦世规定拜见娲皇前需要断酒禁食,可口干了没有酒,总可以喝水吧?”
她侧开半截肩膀,指着桌上纹路精致的青花瓷茶壶,又暗示性地伸出一点红舌,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不知能否麻烦云相帮我装一壶茶水来?”
许娇河想,纪云相愿意去倒水那是最好。
倘若不愿意,她正好可以端起长辈的架子教训他几句,出了头次相见时对方目无尊长的闷气。
前也行得通,后也行得通。
许娇河一瞬不瞬地盯着纪云相,自诩盘算得宜。
谁料青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甚至懒得把眼神挪上半寸以作敷衍。
再次被无视了个彻底,许娇河恼得跺了跺脚:“你——”
她话才说了个开头,院落外突然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人影。
似乎是仆婢的打扮,依然不是露华,也不是许娇河见过的青霜。
纪云相自动为这两位侍女让开道路,无言许久的他终于开口道:“把她带去收拾一下。”
侍女们的面孔不再年轻,或者称呼为嬷嬷更加合适。
她们听到纪云相的吩咐,一左一右来到许娇河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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