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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羽你说,长老们会责罚我吗?”
游闻羽的目光凝在她衣袍之下露出的一段白颈,待许娇河又唤一声,才转过眸光扫向跪在殿外乌泱泱的弟子们,不动声色地安慰道:“师母,先别想这么多,当务之急,圆满完成丧仪最要紧。”
他绕过许娇河身畔,取过三炷魂香点燃,下跪磕头过后,将它们插在棺椁正对面的香炉中。
许娇河死去的道侣纪若昙收的弟子实在是少,只得游闻羽一根独苗。
故而偌大的怀渊峰,唯有游闻羽一人协助许娇河为其师尊治丧——说是协助,但人人皆知许娇河向来是个扶不上台面的,因此偌大的濯尘殿便由游闻羽里里外外一意打理。
今日他终于得了空来看望一下许娇河的情况。
果然不出所料,这位被师尊娇养起来的师娘,仍维持着三日前的姿势,跪在棺椁前面。
游闻羽瞧得好笑,趁人不注意,往许娇河的怀中塞了一对护膝。
对方的目光立刻如蒙大赦一般,含着泪透出几分鲜亮。
“再忍忍。”
游闻羽劝道。
……
傍晚时分,这场持续了三日的丧礼终于结束。
记录平生功绩的白幡和代表悼念之情的魂香撤掉大半。
怀渊峰的正门大开,那些跪在濯尘殿外的弟子们陆陆续续远离。
空旷的殿内只剩下许娇河一人。
她小幅度挪了挪发麻的膝盖,只觉得哪怕戴上护膝胀痛都不堪言说。
可碍于某些原因,许娇河不敢乱动,忍着痛老老实实跪着。
这三日里,那些似乎生下来就是一张板正面孔,口中尽是教条宗令的长老们时不时在她身边走过,投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沉重、疑惑和冰冷。
许娇河以为纪若昙的丧事一结束,就会有人唤她前去查问。
却不想跪到深夜,依然无人到访。
守山弟子将正门一关,濯尘殿更显寂寥。
深秋冷冽的寒风无孔不入,将许娇河单薄的衣衫吹得窸窣作响。
她拢了拢臂弯的披帛,正在思考要不要回屋睡觉之时,游闻羽的身影又由虚聚实浮现在手畔。
“师母。”
许娇河被他吓了一跳,眼眶中未干的泪滑下一滴挂在腮旁:“你怎么无声无息的跟鬼一样?”
游闻羽自觉站在大殿的入风口,替许娇河挡掉些许寒意。
做完这件事,他又将视线定在那抹泪珠上,随即竖起一根手指,淡声说道:“嘘——师尊新丧,师母您的言辞还是忌讳些比较好。”
见他又提到纪若昙,许娇河的眼中划过一丝道不明的心虚。
往日绝不可能对游闻羽服软婆文海棠废文都在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的她闭上了嘴,隔着布料揉起膝盖来:“既然夫君的丧事已经结束,那我应该可以不用继续跪在这里了吧?”
她在这里待了整整三日,每天只能趁着人少的时刻,就地合衣打会儿盹。
这点苦头,换作云衔宗的其他修士,哪怕在最低等的炼气期弟子看来,都不足为道。
偏偏许娇河是整个宗门里面唯一的普通人,还是个异常娇气的普通人。
游闻羽正是了解这点,才会在深夜赶来。
“真是奇怪,师母平日最会躲懒,怎么这种无人的时刻,您竟跪得如此认真。”
这是游闻羽今天第二次驳她了。
许娇河被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没好气地把头一抬道:“还不快把我扶起来。”
她伸出一双柔弱无骨的素手,等待着游闻羽来搀扶。
然而昔日有求必应的青年,此刻却只敛着一双温润多情的桃花眼,默不作声地将她看了一遍。
那里面灌注的情绪许娇河说不上来,只觉得深秋夜风的寒凉吹到了心尖。
待许娇河还要再看,游闻羽却恢复成她看惯了的翩翩青年的模样。
宽大手掌架在小臂下方,稍稍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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