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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半垂着眼，一副欲睡不睡的模样而透着几分厌世的意味，好像看不起周遭的一切。

他的眼睛黑得纯粹，睫毛又很长，显得不凶，只是淡漠，好像世间一切都无法入得了他的眼，他就是那个孤独又寂寞的人，没人能够走进他的心里。

真的很漂亮，却孤独。像隐匿在黑暗中那颗光彩黯淡的星。

这是曹俊霆对顾舒钧的评价。他仍旧舍不得挪开眼，却听到顾舒钧的声音：“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转头，眼睛仍旧认真盯着电影看，但他却能够敏锐地察觉到曹俊霆偷偷打量的目光。

曹俊霆心脏漏跳了一拍，立刻收回了眼神，更加紧张了，“没，没有，只是觉得您很……好看。”

这样冒犯的赞美脱口而出，曹俊霆自己都没想到，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然而顾舒钧却丝毫不在意，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曹俊霆觉得很尴尬，他还想再找些什么话题聊聊，却在刚开口时被电话铃声打断。

顾舒钧看了眼来电显示，而后慢吞吞地接了起来：“怎么了？”

曹俊霆竖起耳朵，想听一听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却只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像说了句“你能来吗”。

顾舒钧沉默片刻，道：“是办画展的钱不够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随后又卑微地说了句：“……我只是想你来。”

顾舒钧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鼻梁，道：“那天我有个会，要是结束得早，我会过来。”

是合作伙伴邀请顾舒钧去画展吗？曹俊霆还在猜测，顾舒钧就将电话挂了。他忽然转过头看着曹俊霆，苍白的脸被液晶屏幕上的光亮印衬出了蓝色，精致漂亮得像是假人。

“困了，睡觉。”

“哦，啊？现在吗？”曹俊霆又开始紧张起来，“我们，我们睡一起吗？”

顾舒钧站起身，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给了曹俊霆一个眼神，曹俊霆立马领会跟了上去，心想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曹俊霆穿着睡衣板板正正地躺在床上，再次为自己的龌龊感到羞耻。

他微微转过头偷看已经睡着了的顾舒钧，毫无睡意。这家伙连睡觉时都像一具尸体，平躺着双手叠放在身前，就连呼吸也是微弱的。

曹俊霆轻轻侧过身躺着，确认对方真的睡着了，这才敢毫无顾虑地看顾舒钧。

这么完美的人，这么有钱的人，为什么会看上自己呢？他花了钱包养自己，难道真只是这样无聊地养着？不做别的事情？

曹俊霆彻底看不透顾舒钧了。顾舒钧就像块外壳坚硬的石头，根本查看不到其内里是什么样子。

明明此刻两人正同床共枕，但曹俊霆却觉得他们之间距离是那般遥远。

第二天一早，顾舒钧就准时准点地睁开了眼睛，他默默坐起身，将曹俊霆弄醒了。曹俊霆昨晚失眠到很晚才睡，现在正睡意朦胧，脑子不大清醒：“还早呢……再睡会儿？”

说完这句话曹俊霆忽然就清醒了，他疯了！竟然真的像情人一样对顾舒钧说这样的话！

可是让他再次大开眼界的是，顾舒钧嗯了一声，又乖乖躺了回去。

曹俊霆眨了眨眼，不知说些什么，忽然门铃响了，被人疯狂暗了十几下，格外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