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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执意要去的路危险重重,注定只能孤身走完,没有人能同行。
林晗翻身上马,吹出声宛转悠扬的哨子。白马烈烈嘶吼,离弦箭般冲进瀚海荒漠。
长风炽热,夹裹着大小砂石。林晗系紧斗篷,猩红帽顶遮住乌发,半身低伏在马背上。他回身遥遥看去,辛夷还站在原处,纤瘦身影逐渐凝成个乌黑的点。
纵马向北驰行许久,天色越发昏暝。天地边际慢吞吞浮出一道雾白,风起之时浓云卷霭,不一会朝着大地倾轧而来,好似万丈广厦,即将倾覆。
沙暴要来了。
林晗勒停战马,四面张望,隐约望见草原边际窝着些民房。他向着沙障漫天的若泽草原进发,狂奔了约莫二三十里远,举目再望,那影影绰绰的民房仍在远处静谧地卧着,丝毫未动。
周围一马平川,水草丰茂,野草随着大风翻滚起伏。
林晗牵马缓行,打量着四周及腰深的草野。战马深深浅浅踏过草地,行走在一片水洼沼泽边缘。
腐败的水腥浓重至极,一股脑钻进林晗鼻腔。他不禁仰首眺望,目光垂落,淡淡扫过草叶弯垂的沼泽。
林晗渐渐蹙紧眉头。
不计其数的尸体堆叠着,杂乱无章地横在草地和水塘间,已然死去多时。
这些人都是胡人打扮,说是军士,却更像平头百姓,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尽数曝尸于此。
这里也不像战场,没有厮杀过的痕迹,所有人都像是被短时间单方面屠戮的,有的尸体上还背着弓箭和弯刀,身下土地被凝固的血迹染成暗红。
他暗自思忖,莫非是达戎人内讧,一拨人抓了另一拨人,把他们当战俘处死了?
林晗细细查看尸堆,蓦然发现座箭矢搭成的小山,突兀孤寂地肃立在沼泽尸骸当中。
他取下长枪,拨开箭塔,现出块残损的石碑。碑石上划刻了几个文字,不是达戎文,倒像是仓促刻下的梁国文字。
林晗辨认许久,那歪扭的字形逐渐勾动他的心潮。这分明是卫戈的笔迹!
他不禁快速地想,他也到过这里吗?也是想要避开风暴,被海市蜃楼引来,结果遇到了尸堆?他是何时到的,又是如何脱险的?
命运总是引导他们彼此交缠。让他追他的脚步,走他走过的路。
若干天前卫戈也曾到过这地方。在荒芜危险的塞外,没有什么能比这更振奋心神。明明两人远隔天涯,却像他陪伴在他身旁一般。
林晗长久盯着石碑上的字文,不由得心绪杂陈。
一定是初到宛康那回,卫戈悄无声息地从塞外跑回来,只是为了见他一面。他那时只顾着记仇,找借口训斥他,却没想过他孤身跋涉,走过多远多难的路。
此情此景,回想起往日相处的种种情状,既是欢喜,又是悲辛。
卫戈身上有种动物似的机敏,仿佛离群的狼般埋设下碑铭记号。与他相比,林晗脆弱得像是张白纸。他不知卫戈是如何躲过沙尘的,可他要是再待下去,多半会和沼泽中的尸首一个下场。
他仔细辨认石碑,一角被刀尖镌刻出道箭头,标注着孤阴山。
林晗醍醐灌顶,胸中浮现出一副辽阔的塞外地形图。
孤阴山乃是达戎苍狼部和丹朱部领地的交汇处,靠近黑水河流域。丹朱部每逢秋季跋涉几百里南下过冬,夏季便迁移到孤阴山以南的草场过冬。
孤阴山地势险要,往北一千七百里是濛山,濛山便是卫戈上次与贺兰稚交锋的战场。他为了见他一面,少说跋涉了两千里。
林晗沉思一瞬。照他对他的了解,卫戈孤军在外,比起在平坦开阔的苏勒河平原作战,他更会选奇崛的山林行军。
他决心赌一把彼此的默契,不去苏勒河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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