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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公主说与将军是旧识,我原本还不信,如今看来将军果真是识得公主的。”

林晗很快收敛了心绪,冷声吩咐下去,就近找了间屋子接待公主。他先进屋等候,片刻后便有个侍女扶着一个双十年华的柔弱少女前来,一见他就惊声唤道:“是皇帝陛下么?”

林晗没出声,她便脚步匆匆地奔到他跟前,苍白虚弱的脸上泛着喜色,借着幽暗的灯光仔细端详他,终是叹道:“果真是陛下!”

“平都公主怎么在此处的。”

林晗不愿再听她叫那两个字,干脆利落地另起话头。平都公主穆锦姝是哀皇帝的女儿,生母刘美人与息夫人是手帕交,后来染了病死在宫里,她便被过继给了聂昭仪。

小时候他随母亲到盛京,便常与平都公主在一块玩耍,往年倒是友爱。可自刘嫔去世,她被过继给聂昭仪,后来发生了些事,林晗便待她心有芥蒂。

平都的经历不一般,不仅做了聂昭仪的女儿,而且小小年纪便跟权臣聂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直到她成年出嫁后,依旧与那人暧昧不清。聂铭把他这个皇帝当玩物,平都公主在聂家得势的时候,也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我,你──想必你已经知道聂家出的事了。”平都公主生硬地编织着话语,说话时声音发抖,带着哀戚的鼻音,似乎就要落下泪来,“墙倒众人推,盛京城如今正在清算聂氏的罪状,那些人都好像疯了,居然牵扯到本宫头上。你知道的,含宁,姝姐姐在京中无权无势,若再待在那火坑里,岂不是要任人鱼肉。看在往日的份上……”

“好了。”她正说话,林晗皱着眉头毫不留情地打断,“公主的意思我知道了。只不过军中一切简陋,到底比不得当初锦衣玉食的日子。可要想明白。”

平都公主喜形于色,激动得眼角落泪:“我怎会是那等不懂事的人!我就知道,含宁你心善,不会看着姝姐姐落难的!”

林晗勉为其难地笑了两声,当着公主的面叫来个人,吩咐好安置的事宜,便按着腰间的刀柄,大跨步走出门去。赵伦正笑嘻嘻地候着,赶上来拍马屁:“将军,怎么不跟公主多叙一会?”

林晗横他一眼,面无表情:“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赵伦摇头晃脑地答道:“当初在宛康,不就已经够明显了吗。能让聂峥看脸色的人,除了您还能是谁?臣听说聂将军到了青门关,便更笃定了些。还有刚才公主的事,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宛康那回赵伦明明喝得醉醺醺的,却能看出聂峥是在为了他套话,这厮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行了。”林晗轻嗤一声,“我让你守着灵州城,你却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将军别生气,我有罪过,自己去领罚就是,可不值得你动怒。天气越来越冷,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林晗并不搭理他这套油嘴滑舌的做派,当真叫人来军法伺候,就地抽了赵伦几鞭子。他是个细皮嫩肉的,半跪在地上,没有卸甲脱衣,鞭子还没挨到皮肉,便喊魂似地叫唤起来。等抽第五下的时候,林晗实在受不了,便叫人停手。

他没忘了提点安抚一番:“我今日抽你,是让你长个记性。军中有军中的规矩,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领了命却擅离职守,那还得了?”

赵伦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恭敬地俯首:“将军教训的是。”

他见赵伦还算老实,便将此事翻过篇去,朝公主所在的屋子淡漠地瞥过一眼,径自往来处去。赵伦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晓得自己怎么把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待平都公主亦无最初那般殷勤的心思了。

才离开了一会,篝火旁边,聂峥已被喝得两靥酡红,一副醉眼迷离,玉山将倾的面貌。林晗转眼看向人群中屹立不倒的卫戈,见他还是那副月朗风清的模样,不由得对聂峥叹道:“瞧瞧,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含宁啊,我可没食言,这小子早就醉了。”聂峥往卫戈所在摇晃着手臂,“也就是看不大出来。刚才你不在,他简直跟疯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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