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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末端蜷曲冰凉。所谓万事有果就因，她那么固执地生下了这个孩子，有了这么好的儿子，却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连后期的治疗强度都跟不上。

简峋手背青筋隐隐暴起，目光紧盯着病房里躺着的人。两名护士弯身忙碌着，女人昏沉的面容从白色衣角处漏出，时而又被遮住，面容渐和这间病房里最了无生气的颜色融为一体，毫无血色。

医生叹了口气，让他们多准备点钱，恶性转移到肝脏，免不了要穿刺抽腹水、插管，若病症再无法遏制……大概率要进ICU。

医护人员散去，简峋跟去补办手续。

简燕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盯着床上的人没说话，从后面看，她的肩膀忽地缩紧又耷拉下。池琅止步于她旁边。

女孩平时的脾气总是古怪而倔，唯独在一件事上绷不住倔强的模样，睫毛上沾着湿亮的水痕，一颤一颤。池琅不忍去看她的侧脸，大脑空白地盯着床边的柜面，那里是金属上了漆的白，未触及就能感知到冰冷，此刻空气仿佛冻得凝固成冰，呼吸困难。

他想说些什么，嘴巴却像被缝上，一句话说不出，阻塞的空气堵在他的喉咙口，心肺抽搐地翻出酸胀，密密麻麻，毫无缝隙。

池琅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早被汗浸湿，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一直在摩挲着这东西或许是在医生说病情时，也或许是在医生提到ICU缴费时。

许久，他转身离开了病房，坐在外面走廊的休息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ICU是什么地方，他查过很多次，也想起了一些事。然而搜索出来的结果总跟他仅存的期冀相反，仿佛在一步步踏空前方的路，慢慢地落了下去，越走越深。

借不到钱了，没有人会借这么多钱来填补无尽头的窟窿。之前的所有交付定金的订单都发货并收货，但J.CL的一万单解决不了，也已经顾不上……直播停了一次，就会有停第二次，没有道别，只有暂停的公告。

说是“暂停”，谁也不知是否会有“重启”的时候。池琅不敢刷微博，也不敢打开微信，怕看到J.CL的老朋友问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再开直播。恍惚中，那股原本支撑他的力量被动地从他生命中抽去，很快就要没影子。

可他已经分身乏术。

池琅垂眸看向手机，屏幕上是之前定期发来的短信，措辞有所不同，但意思毫无区别。

或许是夜晚寂静漫长，如同魔鬼一样伸出了爪子，有那么一瞬间，他脑子的想法忽地蠢蠢欲动。

思绪一旦冒出了芽就不可收拾，思想支配着他的身体，手指在回复栏编辑起了文字，“如果我回去，你……”

脑子里的芽随风摇摆，狂风暴雨将至，瑟瑟发抖。

他直愣愣地盯着手机屏幕，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心跳声“咚”地砸在耳鼓，池琅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飞速按下了删除键。

“咔哒。”

“咔哒哒哒哒啪！”

诱惑力十足的屏幕光亮被强行掐掉，池琅大口地喘着气，脊背出了涔涔的冷汗，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清晰而鼓噪的心跳声。

这时，手机如有感应地响了声。

池琅惊得一抖，低头看向屏幕。

[答应之前的条件，我就给他们一笔足够治病的钱。但是，手表也要带回来。]

[静候佳音。]

“……！”

池琅冷汗瞬间浸湿额发，虽然早有预料，但此时依旧遍体生寒。

果然，这么多天的动向一直被监控着，郑浩是没胆子提起交易的，那就只能是池宗源自己知道的。

池宗源对于自己为外人而卖母亲的遗物很生气，还知道他们现在为了医药费而烦恼。

池琅盯着“静候佳音”四个字，仿佛透过屏幕看到了对方游刃有余操纵的神情，亦或是嗤笑蔑视的眼神……那么高傲，那么残忍，就像看着可以随便捏死的蝼蚁。

若J.CL没有被这么强制摧毁，也不至于付不上医药费。若没有他插手，也不至于如此分身乏术。

池琅握着手机的骨节嘎吱作响，“咚”地一拳砸上金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