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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的声响仿佛还残留在耳侧,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原本放在客厅的行李箱也被带走了,整间屋的摆设还是那副样子,没有半点区别,就像没有人来过。
元璀的心脏被敲击得生疼,猛然起身,连滚带爬地扭开门冲了出去。
夜里十一点的廊道漆黑一片,元璀外套都来不及穿,蹬着两只不同款的鞋,脚跟踩陷了鞋后跟,半走半滑狼狈至极。但他不敢有半点停顿,踩着心里鼓点往楼下跑,兜头撞上深黑的夜幕。
西街的路灯长线失修,只有一两杆是亮着的,灯丝在风里嘎吱作响,在奔跑的元璀头顶悄然断开,榨尽了最后一点光亮。元璀以前从未在意过这种难走的夜路,唯独这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恨不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拖着行李箱的人离开得太快了,一点留念都没有,毫不犹豫地敛去了身影。元璀冲到了原先校车停驻的马路口,站在空荡荡的十字路口,“啪”地停下步伐。
他大口地喘着气,焦急地一眼望去,整条路面都是空的,只剩下了随着路灯拉得斜长的影子。
影子里的人抬起了脑袋,茫然无措地打量着四周。汗水被夜里的凉风吹拂而过,他沉默地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哆嗦地打了个寒噤。
齐白晏真的走了。
元璀拿起手机,指尖都在发抖,脑内混乱得像一锅粥,明明面颊被吹得发凉,身体却异常地烫热起来。汗水浸湿了发丝与薄薄的T恤,他脸颊残留着不正常的红晕,点亮屏幕看着那个号码,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好像真的说了一些,很伤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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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怎么回事。”陈雅涵将元璀的箱子提进屋里,看着歪倒回床上的小狗,“都烧到38.5度了?”
元璀没说话,将两条发软的腿缩了回去捂汗,没跟她说昨晚其实烧到了39度多,现在已经是降下来的温度。陈雅涵坐到床边,伸手要摸他的额头,元璀将脸转了过去,闷头缩回了被子里。
“烧死你算了。”陈雅涵收回手,没好气地道:“没再重新量体温了?”
38.5度已经是两个小时前发给她的消息,现在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脑袋烧糊涂了还是稍微好了点,顽固、执拗又不听话,更不理人。
狭小的屋子里弥漫着潮湿闷热的气息,陈雅涵打开窗给他通风,深刻怀疑自己要是不来看,这人第二天估计都馊了,“昨天干嘛非要提前往家里赶,不就是跟你生个气嘛,一转头人就没了。”
陈雅涵本身心里闷着气,现在看到他这副病恹恹的模样,火都撒不出来了,“哎,跟你说话呢。”
“……嗯。”元璀说话瓮声瓮气的,脸颊往内埋了埋,不想被她看到两只眼睛哭肿的模样,胀痛的感觉从眼皮蔓延到了额角,整个人像火烧一样的烫,大脑一抽一抽的疼。
桌上被拆开的粉色信封又被完整地恢复了原样压至书下,元璀张了张唇,发现自己一句话都挤不出来,只剩下逃避与懊恼的心思,只恨不得时间回溯到碰到那个人前。
昨晚追去找齐白晏,他大概在夜里着了凉,一回来就烧得稀里糊涂的。半睡半醒中,他忽然想起那个人很早以前给自己塞的情书,慌张地翻起身拆开看——不管是真是假,不管是戏弄还是别的什么,他现在只能通过这种低劣的方式去探知这个人的想法。
以前说的“拆情书没礼貌”被彻底打破,元璀什么都顾不上地翻看那封信,视线刚触上纸面,瞬间像只冰冻小狗。他僵硬地将视线从第一行游移到最后一行,发现并未提到自己名字半点,有的只是一个少女对于上化学公开课偶遇齐白晏的一见钟情,以及娓娓道来的少女遐思。
——很明显,这是别人给齐白晏的情书。
是他弄错了。
元璀飞快地将信折叠起来,再不敢多看一个字。脑内混乱得如同炖开的粥,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恍惚之中,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错误发生的原因,终是忆起那人当时咔啦随意折起的情书,以及从垃圾桶边折返的模样,最后在他前面挡下了那盆水。
【“那……这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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