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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妤仪正靠在正厅的书架边看?元澄昨夜遣人送出来的奏折, 这道奏折是?江丞相?亲笔所书,其内容倒是?跟从前提高赋税的几项不一样。
今岁兖州大旱, 江丞相?请求削减兖州的赋税,而?其他没有发生旱灾的地?方都照常缴税,以此来减轻兖州的旱情损失。
奏折语气谦逊,江相?往日的傲气一扫而?空,任谁来看?都只会夸赞这是?拳拳爱国爱民?之?心,挑不出半点错处。
可正是?因为挑不出半点错处,才是?最大的危险。
无利不起早,元妤仪和景和帝自然不相?信江相?会有这样的好心,毕竟前不久他还在朝上公然提起要增加各地?赋税充实国库,这么快就?变了主意必然藏着猫腻。
元妤仪继续往后翻了翻,果?然找到夹在里面?的半张纸,上面?是?元澄辛辣的批语。
匆匆看?完,少?女?往青花茶盅里倒了杯茶,将那张纸撕碎浸湿,上面?的墨迹氤氲成一团,再也看?不清,她这才放心。
当今掌管兖州的依旧是?江相?的侄子,多年前被卷入一桩贪污风波,却被父皇压下,最后被证明清白的江节度使,江长?丘。
只是?另一家仗义执言的大臣就?显得不那么幸运。
元妤仪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
多次替兖州百姓上奏的陆祭酒还没等到兖州案结束,就?被冠以贪墨之?罪,落得个凄凉的结局。
此刻元妤仪心中想起的却是?另一个人。
连陆祭酒都不知道的,那个还活在世上的外孙,谢洵。
她派沈清多次辗转,甚至动用了母族的暗网,才打听到其中隐秘。
却不清楚谢洵对自己的身?世又知道多少?,他的母亲,当年陆家的二小姐又是?否刻意隐瞒这些仇恨。
因此,就?算她知道也只能藏在心里,不能直言;当年的事没有直接证据,人证物证均不全,倘若她这时候将一切和盘托出,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元妤仪脑海中被江陆两?家的事占据,彷佛陷入了一个硕大的谜团之?中。
然而?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被这些前尘往事牵着走,而?是?需要让江丞相?的如意算盘打空。
兖州那边的邸报还在路上,如今江丞相?的话无非是?一家之?言,可他在朝中又树大根深,一时之?间想不到合适的反驳理由,只能跟他打太极。
节度使是?江家人,那邸报上的内容也不可全信,正是?进退两?难之?际。
倘若不答应减税,江相?必然会以此作筏子,攻讦景和帝不够宽仁;可若是?答应了他,其他几州难免不会生出不臣之?心。
需得从头考量,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才好。
正在元妤仪为难之?际,院中响起一声清脆的“殿下!”
来者一袭淡青色对襟长?袍,腰间的软剑外裹了条天青双环如意绦,额间依旧系着那条狭长?的小麦粒抹额。
鎏华院伺候的侍女?均候在廊下,旁人不会这样大大咧咧地?过来,是?以正厅并未关门。
季浓步履生风,几步到了门口,也不见外,径直坐在元妤仪对面?的圈椅上,连喝了两?盏茶才喘匀呼吸。
元妤仪看?见她额上的细小汗珠,关切问道:“你是?骑马赶过来的?怎得这般着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季浓点了点头,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次却没急着喝,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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