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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宁侯额上几乎要流汗。
四大世家的掌权人中,谢睢之性子最懦弱,偏偏命最好,娶了原昌平伯放在心尖上的嫡亲妹妹,主支又只他一个男丁,故顺利承袭了家主之位。
倘若人生如此平顺,毫无挑战,那这人便像温室中仅供观赏的花草,一折便断。
宣宁侯也是这种人。
旁人一强势,他的精神便容易蔫儿,现在听着少女这般霸道,泄了一半气,只讷讷道:“臣自然是爱护衡璋。”
“哦,爱护。”元妤仪眉梢一挑,淡声道:“这就稀奇了,本宫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长辈这样咄咄逼人的爱护。”
她的话不客气,也没想过要给宣宁侯留面子。
夫妻一体,如今谢洵既然做了她的驸马,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在外人面前维护他。
郎君性子忒老实,又沉默寡言,总让旁人这般欺负,她压根看不过去。
一旁的王夫人听出气氛里的剑拔弩张,连忙站在宣宁侯身边,暗里拧了一把他的胳膊,面上笑吟吟打圆场。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衡璋又是谢家的儿郎,我们为人父母的自然是疼都来不及,哪里会咄咄逼人、给他气受呢?公主现在还年轻,日后有了孩子,自然就晓得做长辈的不易了。”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倒无愧是当家主母。
元妤仪掩唇轻笑,随口道:“夫人此话甚是有理。”
正在王夫人心中一松时,少女却话音一转,语调低沉,带着分明显的不悦,“只是,宣宁侯方才的话,说的本宫心中难受的紧。”
王夫人强扯着笑,正要随口应付时,却被少女凌厉的眼风一扫,要反驳的话完全堵在了嘴边。
如今世家与皇族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王婳既是王家女,又是谢家妇,更要注意自身言行,不能成为景和帝向世家发难的借口。
沉默少顷,元妤仪道:“谢侯斥责驸马生母早亡、无人教养,野性难驯,究竟是在不满驸马呢?还是借着诋毁驸马的借口,来暗讽陛下和本宫呢?”
“谢侯是世家家主,又有高祖皇帝赏赐的宣宁侯爵位,应当知道,本宫的母后红颜薄命吧?”
“所以,难不成谢侯是故意这样说的?”
站在她对面的宣宁侯夫妇浑身一僵,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错愕,随着元妤仪这些话说完,二人额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这些话,他们夫妇二人在家里骂惯了。
方才谢侯爷心中一急,自然是脱口而出,原想杀杀谢洵的风头,万万没想到竟犯了皇帝和公主的忌讳。
谢洵的生母三年前去世,可先皇后却薨逝的更早,诞下景和帝的第五年便因败血之症撒手人寰。
谢洵若是野性难驯,无人教养,那陛下和公主又该如何形容呢?
这番话若是传出去,那整个谢家不仅要背上苛待庶子的恶劣名声,严重点,甚至还可能被御史台上奏其心可诛。
百年的世家,先考虑的便是族内诗书传家的美名,谢侯爷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解释。
“老臣...老臣绝无此意啊,就算是给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置喙皇族啊!何况先皇后人品贵重,乃我朝国母,老臣感念还来不及,怎会诋毁,请殿下明鉴啊!”
元妤仪早听说过谢家家主是个纸糊的木头,如今一看果然如此,她莫名想起自己当初选择谢家的理由。
其一底蕴深厚;其二谢氏主支有适龄的郎君;其三便是当今家主宣宁侯圆滑平庸。
一个平庸的家主就算排斥和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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