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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侯府,整个落霜院都是他和岁阑打扫,收拾床铺是其中最轻松的事,哪里知道元妤仪已经凭这点小事记住了他的好。
折腾了一天他也有些累,明日还要早起应付侯府里那堆居心叵测的老狐狸,自然得早些休息。
婚房内的龙凤烛要燃一整夜。
青年和衣躺在地板上,并不觉得睡地板有何不妥,他在侯府睡的床半夜咯吱咯吱响,还不如公主府的地板。
他听见榻上的靖阳公主自认为小心地翻了几个身,再联想到她方才说的话,便知她亦有芥蒂,心中了然。
“殿下放心,”一片寂静中,谢洵清冷的嗓音响起,“臣并非急色之徒,自当恪守礼节。”
似有火花在心中炸了一秒,元妤仪悄悄转头,透过素白屏风看见那道模糊的人影,一块腰窝凹陷,她连忙默念非礼勿视,收回目光。
整个人缩在柔软的锦被里,少女的嗓音瓮声瓮气,毫无预料地唤了句,“谢衡璋。”
谢洵听见她喊自己的表字,下意识转头去看,月色朦胧下,拔步床上拱起一个包。
只见隆起的锦被渐渐放平,公主殿下的脑袋伸出来,一头绸缎般的乌黑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真切。
“枉玉衡于南火,以赤璋礼南方,郎君,你的表字起的真好。”
她的语调轻松,谢洵没在这样的话里体会到一星半点的讥讽和不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的表字。
按常礼,男子的表字应当由父亲敲定,可他的表字却是母亲临终前执意定下的,对此父亲也心怀不满,王夫人更是怒斥此举上不得台面。
衡璋二字,自此和耻辱挂上了钩。
谢洵心中闪过母亲临终前的身影,深邃眼底掠过一丝难言的情绪。
母亲那时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一字一句同他嘱咐,“好孩子,你的表字便叫衡璋,平正为衡,圭玉为璋,记住了。”
如今回想,这表字与靖阳公主的理解确有异曲同工之妙,谢洵心头漫过一分感慨。
他沉声应道:“多谢殿下夸赞。”
二人见了那么多次面,说了一箩筐的话,只有这一句,是谢洵发自内心的真话。
那厢元妤仪已然转过身,望着屏风这边,话里带着试探,忍不住雀跃道:“那我往后能直接唤郎君的表字么?”
表字只供平辈之间呼唤以示亲密,元妤仪身份尊贵,又与谢洵不熟,大可直呼其名。
但她喜欢谢二公子的表字。
除却寓意好之外,衡璋二字绕在嘴里一说,像同谢家单独划分了出来,莫名让她觉得郎君其实同自己才是一路人。
新房内的龙凤双烛越来越暗,整座公主府寂静无声,正在元妤仪怀疑自己是否问的太过直接时,听见谢洵熟悉的嗓音。
他道:“既是殿下请求,衡璋无有不从。”
第13章 面首
翌日,外面的天气格外好,璀璨的晨光洒进新房,拢上一层日晕,时而响起鸟雀鸣啾清脆声响,打破公主府内长久的沉寂。
元妤仪醒来时,屏风后的被褥已经被人收了起来,至于原本躺在那儿的郎君也没了踪影,但她却没听见丝毫声响,可见对方动作极轻。
女郎趿着榻边的莲花软缎鞋,自在地伸了个懒腰,拔步床宽大舒适,她昨夜睡得不错。
原以为屋里另外躺了个人,她是怎样也睡不着的,谁知最后竟连往日的噩梦都不曾做,整个人的精神头都足多了。
懒懒地坐到妆镜前,与铜镜中的少女对上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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