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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晟只有一个太子,未来也只会有一个皇帝,可接二连三的噩梦让元妤仪看清现实。

她若不心狠,届时便是旁人刀下亡魂。

于是就在先皇崩逝七日后,靖阳公主越级换上了长公主的服制,她提着三尺青锋,将新君送上章和殿的龙椅,自己也成了众矢之的。

朝上以江丞相为首的臣子皆连夜撰写斥责靖阳公主的奏疏;次日,上京便传出了靖阳公主目无礼法,意图谋权的野心流言。

哪怕元妤仪并未被封为长公主,哪怕她已经放下公主尊荣,前往承恩寺守孝祈福,那些恶毒的话却依旧响在耳边。

如今看来,却翻了个天。

……

纱帘吹起一角,女郎抬眸去看,轿辇外的百姓面上都挂着无比真切的笑容,笑嘻嘻地接过宫女内侍洒出来的瓜果银钱。

路边幼童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抬头往这边张望,元妤仪微怔,脑海中闪过许多琐碎的场景,心口处彷佛被击中。

其实皇朝姓甚名谁,又与他们有何相干呢?

自古王朝更替,兴的是百姓,亡的亦是百姓;他们所求,从始至终无非一个安心。

当今陛下是贤明的君主,于是他们感恩戴德,连带着对陛下的胞姐同样怀有感激之情,三年前的流言看起来只影响到了大晟的权贵者。

这些百姓早已将其抛掷脑后,他们只知道,这华丽的轿辇上坐着的是个女子,如今女郎新婚,他们理应送上一句祝福。

轿辇拐了个弯,行至青邬街口停了下来,不远处就是新修建好的公主府,按例将由在府门口守候的驸马亲自来揭帘,带公主下轿。

宫里带来的喜嬷嬷早已先行一步,高声宣布,“凤驾至,烦请驸马迎亲!”

普天之下,当得起一句凤驾的,也只有当朝的靖阳公主,正是今日的新嫁娘。

站在门口的郎君依旧是那样沉静如水的一张脸,漆黑的眼中映出不远处的轿辇,以及纱帘之后若隐若现的窈窕人影。

负责婚仪的内使提气致辞,一众宫人井然有序地将聘礼并嫁妆抬入公主府。

站在府前的准驸马同时开口,叩谢浩荡皇恩,“国恩赐贶于洵,以戊寅日亲迎,敢告。”

聘雁最后一步进门,第一礼毕。

谢洵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向轿辇走去,而后顿步,先是恭敬一礼,礼节极其周到,无论是谁看到都会赞一句端方郎君。

在留着些凛冽冷意的初春,元妤仪握着团扇的手心却出了一层细汗,紧张的情绪后知后觉地蔓延到全身,她看向掀开轿帘的那双手。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绷紧的手背上还能看见浅青色的血管。

似是没等到回应,外面的郎君有些疑惑,他清冽悦耳的声音响起,试探着唤了句,“殿下?”

元妤仪猛然回过神,意识到现在等在轿外的正是她的驸马。

是往后余生,她亲自选择的夫君。

谢洵正要失礼地望向轿辇内的时候,他伸向轿内的手掌中却蓦然贴上另一双手。

那是谢衡璋在短暂的二十年人生里,未曾有过的体验。

贴上来的那双手纤柔而细嫩,此刻放在他手掌中的五指指尖很是光滑,宛如他往日捏在指尖的白玉棋子。

古人道:指若削葱根,原来并非妄言。

郎君原本沉静、甚至偏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复杂情绪,然而只是一瞬,下一刻他便从善如流地将少女伸过来的左手拢住。

饶心中早已料到谢洵的动作,元妤仪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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