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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谢洵单薄的衣袍,茶杯掉在地上,被摔成碎片。

怒意难消,王夫人丝毫不像个优雅的世家贵女,眼眶发红,仿佛发了疯的市井妇人,她伸手指向站在堂中的青年,出口嘲讽。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学谁不好,偏学了你那下贱娘的勾人招数!真是枉费了侯府这些年对你的教导,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

回府后,谢老侯爷已经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同王夫人讲了一遍,她不敢去挑靖阳公主的错,又看谢洵不顺眼,自然是将人叫过来一顿诋毁。

谢洵的眸子眯了眯,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宣宁侯,却见对方心虚地垂下眼眸,只压低声音反驳。

“说衡璋便罢了,你怎么又扯他娘?”

王夫人冷笑一声,猛地一拍桌子,哧道:“怎么?谢睢之,人都死了,腐肉化骨,你现在还要护着一个罪妾不成?”

说罢她又阴恻恻补充道:“我警告你,别妄想拿着你那侯爷的虚架子来压我!别忘了,我兄长是为朝廷捐躯,我背后可是整个琅琊王氏!”

话已至此,王夫人又素来强势,宣宁侯性子懦弱,只敢在儿子面前耍威风,闻言闭了嘴,不敢再提。

王夫人教训完丈夫,扭头对上一束幽深的视线,仿佛山林间的野兽。

正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眼前这个庶子越长越大,从当年任人揉搓的小少年长成了现在这样清俊挺拔的郎君,可偏偏是从陆训盈那个心机妾室的肚子里生出来。

王夫人一方面惋惜这样聪慧的郎君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方面又嫉妒着谢洵的才能。

他越优秀,她那亲儿子的地位便岌岌可危。

从前在府中寻个由头打压这庶子时,这样冷漠的视线,王夫人偶尔也能感觉到几次,一开始的时候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必要。

她为何要怕一个根基浅薄的下贱庶子?

这样想通后,处罚便会更严重,以此来安慰自己依旧能将谢衡璋握在手心折磨。

可今日青年的目光似与往日有些不同,更锋利更冷漠,也更不加掩饰。

果不其然,王夫人正要再责骂时,谢洵那边已经提前开了口。

他的唇形长得很俊俏,嘴角弧度微微往上挑,很容易营造出一种这人在笑的错觉。

青年肩颈舒展,姿态恭敬,礼节周到,可说出的话却很不客气。

“照夫人这么说,兄长正值壮年,却依旧郁郁不得志,傲世轻物,想必也是随了您。”

谢陵今年已经二十六岁,“苦读”多年,却依旧只是个举人,连进士的边都没挨上,正是王夫人心头的一根刺。

他若是一直考不上,未来就只能走荫官的路子,可新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降低荫官官职,若是真做荫官,只怕最后连个四品都捞不到。

好强如王夫人,自然焦躁万分。

更令她气恼的是,谢洵在十七岁时已经拿到了会试第一的优异成绩,如此一对比,这更是将谢大公子的脑袋摁在地上碾压。

幸而谢洵的生母在那年过世,王夫人以让他守孝做借口,禁止他报名参与殿试,自此拖延了整整三年。

可惜就算拖了三年,她的儿子依旧是个举人。

被说中心事后,一股邪火冲上王夫人的脑袋,她的太阳穴发胀,整个眉梢吊了起来,猛地站起身抽过一旁花架上的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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