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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前脚刚走,这边又低声骂了起来。
宣宁侯想起好不容易维持到现在的平静局势,心火旺盛,一张脸面如土色,同谢洵抱怨。
“你说你好端端地收公主的衣服做什么?现在可倒好,一家子都要上赶着和皇室绑在一起,江相这几年手段愈发狠辣,你怎么就给谢氏招来那么大一块烫手山芋呢?”
谢洵听不下去,四两拨千斤,干脆堵了他越说越过分的话,“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公然违抗殿下的好意么?”
“还是说,父亲觉得当今陛下会甘愿一辈子做个傀儡呢?”
父子二人声音压得低,骤然听到儿子一阵见血的言论,宣宁侯惊得面色发白,他既是陈郡谢氏的家主,便知晓其中利害。
只是才能平庸,平生最大的勇气便是娶回了谢洵的娘,如今老侯爷年岁渐长,胆量反而愈来愈小,动辄如惊弓之鸟。
面前不知何时新端来一壶酒。
谢洵座位前放着一杯已经斟满的酒,酒液清澈,他看着晃荡的细微水波,愈发烦躁,仰起头一饮而尽。
宣宁侯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小儿子的不悦,他确实只想做个缩头乌龟,也实在没本事、没魄力,只想在世家声望的隐蔽之下平稳一生。
现在可倒好,不管他们怎么解释,江丞相想必都不会再对他们维持表面上的和气。
“逆子!你这是要毁了整个谢家!”宣宁侯急需一个人承受他莫名的怒气,而谢洵很不幸,又成了那个出气口。
青年的瑞凤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若是换一件衣服就能让那靖阳公主做出对谢氏更危险的举动,他倒心甘情愿在公主面前多换上几身衣裳。
“若是公主看得上我这样任人揉搓,生母甚至是个连族谱都上不了的妾室,那儿子倒是十分愿意,替兄长做这个让您痛恨的驸马。”
这自然是莫须有之事,有谢陵在前,谢洵终究是被刻意压制的那个人,说出来也不过是给宣宁侯添堵。
说完,他也察觉到自己嗓音有些哑,以往他都能控制住心中的郁气。
这次不知为何,那种奇怪的欲望却怎么都压不下去,反而愈演愈烈,体温也在渐渐升高。
目光落在面前的酒杯上,谢洵沉静的眼眸中结了冰,刚才还说到有人要对谢家下手,没想到那么快就来了,还误打误撞把药下到了他身上。
坏了他的事,简直是找死。
不能再久留了,这场宴会还不知道要举办到什么时候,若是长久在这儿待下去,难免失态,看了一眼主座上的少年皇帝,他在心中决定的事也只能暂且搁浅。
起码现在这个烈火焚身的焦躁状态,不适合自荐入仕。
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灼烧的欲望,谢洵面上却依旧是一片云淡风轻,他垂眸同宣宁侯道:“我身子不适,想要出去透口气。”
老侯爷习惯了他这样的冷漠,猜想着是方才提到他娘,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别开眼不再看他。
这是默认了,谢洵沉默垂手,脑中阵阵发胀,头皮几乎要炸开,竭力保持着清明的思绪,悄无声息从角门离开。
恰在他离开的同一瞬间,候在殿外暗处下的另一人立马跟上。
第3章 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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