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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万像是没听懂。

他的视线流连在褚楚脸上，像是没见过褚楚会笑一样。

“瞒着？”他问，久违地露出招牌般的嘲讽，“哈，怎么，怕他吃醋？”

这才像潘万啊。

褚楚在心里感叹，刚刚仿佛在和鱼贩摊上的死鱼见面，明明判决下来时还嚣张地不肯伏法，扬言要杀了在场的所有人，怎么能短短两个月就乖成小白兔。

“或许是被你们影响的吧，我好像也封建迷信了。”褚楚并不遮掩地坦白，“如果你死了，我直接烧纸就行，大概就不会再梦到你。我现在来看你一眼，也就相当于给你烧纸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挺想我？”潘万故意曲解。

“确实有点惦记你，怕你过得太好了。”褚楚也故意道，“可惜的是，未来十八年零七个月你都可以不愁吃喝，不得不说过得真好。”

潘万沉下脸色。

这长到堪比无期的有期徒刑，让潘万至今没有真实感。

他犹如被当头一棒，愣了，但很快又急促地大喘，他没有忘记是什么让他数罪并罚。

“哪儿来的？”他强忍着拍案而起的暴躁，那种面对褚楚就想颐指气使的本能也在叫嚣，他想抓住褚楚的项链，勒紧他纤细的脖颈，“新买的吗？嗯？不值钱的批发货？”

褚楚低头笑了一下。

潘万等着他的回答，可褚楚偏不回答，他说：“那些被霸占了农田的人都拿到了钱，这么多年被你们家贪污的、原本应该是他们的钱，每个人都很高兴，没人在乎当初的地主家现在已经家徒四壁；官僚同流合污，都巴不得潘耀宗快点断气，免得他说出什么来。”

潘万紧紧捉着桌边，他不能动怒，否则电击棒就会招呼过来，这次会面也会就此结束。

“外面都是恨你们的人，你想不想拉上几个垫背的？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潘万看着眼前的褚楚，曾经那么惧怕他、对他唯命是从，被欺负了也只会求饶，仿佛一辈子都会在他的掌控之下战战兢兢地活着。

可现在，潘万觉得自己好像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会笑，会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很长一串的话，伶牙俐齿，看不到一丁半点的畏惧，脱胎换骨般漂亮。

“… …什么意思？”潘万突然就泄了气，他松开抓在桌边的手，“什么垫背的？”

褚楚不疾不徐：“当年为了安排我们俩高考互相替考，不少人收了不少的贿赂吧。”

潘万：“… …”

褚楚看他神色就明白目的已经达成。

他站起身准备要走，却又被叫住。

潘万垂着脑袋发出一阵阵不知形容的笑声，然后问道：“项链，真是新买的吗？”

褚楚抬手摸到颈间，他想了想，说：“你猜呢。”

离开监狱，公交转地铁回到桥湾。

今天奔波，先去面试后去探监，风尘仆仆。褚楚把一身衣服换下来扔进洗衣机里，进浴室前给秦简发去消息：我回家了。

当初录指纹时犹犹豫豫，好像心不甘情不愿似的，还说永远不会擅自或主动地进入这个房子，现在已经不知道来去自如多少回了。

秦简：好的老婆。

秦简：老婆我好饿，晚上等我一起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