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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幼瑾并不属于他合同上的拍摄内容,但是在正式录制之前,他临时把摄像头对准了谭幼瑾以及她旁边的男人。他不认识那个男的,但是却有一点熟悉——谭幼瑾以前说过她喜欢的男的大致就这样一张脸。一张不会引起防备的脸。一张太漂亮的脸会激起惊叹、艳羡和爱慕,但同时也会增加距离感。反而是这样一张无甚特色的男人脸,会让人放低戒心。

于戡用摄像机记录着别人的婚礼。虽然他从大一开始就靠拍婚礼赚钱花,但他从不觉得眼前这种传统的形式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无法想象他爸妈坐在那儿,谭幼瑾改口管他们叫“爸妈”。他自己都不怎么叫,他们家并没有什么家长的概念。

他父母很年轻就生了他,加上不显老,除了身份证上的数字,能暴露他们年纪的就只有他这个发育过快的儿子。他爸取了一个英文名字,让他不必叫爸,直接称呼英文名即可。于戡觉得这样很傻x,跟他爸说话的时候,一般不带称呼,他爸也毫不介意。他读初中的时候,已经比他爸高了,他爸那时最自豪的一点是“别人都说咱俩站在一起,不像父子,倒像兄弟。”

更多的时候,他在父母中间充当了一个裁判的角色。两人离婚之后,见面机会并不多,每次见面总是吵,总是要于戡评一评,这个家到底是谁付出的更多,到底是谁被亏欠了。两边都有充足的理由。他到了十岁,他父母还在为他两岁时某个晚上谁刷的碗展开争执。但最多的论据是谁放弃了更多的追求者,他母亲骂他爸毫无让人幸福的能力,耽误了她的青春;他父亲马上说他的青春也是很值钱的,如果不跟她结婚,他也会过得更好。

因为对彼此的失望,婚前的任何一个追求者都指向幸福,除了对方。有多少个追求者,就是放弃了多少种可能。于戡被动知道了他父母所有感情上的可能。在父母的控诉中,于戡发现他父母其实是一类人:他们都希望在婚姻中是被照顾被庇护的那个。他们都认为自己的青春美貌很值钱,但是对方没给出一个合理的价码。

好在在他们的持续努力之下,他们最后都找到了能开出合理价码的人,过上了自认很有尊严的生活。

他爸以前经常被称作“小于”,现在成了“于总”。

于戡从来认为父母是不能选择的,但爱人可以选择。但是如果爱人在选择他的时候,还要考察他的父母……

他一向觉得谭幼瑾和他一样,绝不会喜欢这种婚礼形式,她不是个能当众喜极而泣的人。但今天,他产生了一点儿怀疑。他的眼睛偏离了镜头,瞥到谭幼瑾,她正在拿纸巾擦眼睛,鼓掌鼓得很郑重。

证婚人的头衔太长了,大概写出来得有半片A4纸,其间包括各个协会的名誉职务,谭幼瑾联想到了那个著名的敲门借宿梗,忍不住想笑,但她知道这笑很不合时宜,尤其证婚人的儿子又在身旁,于是用手遮住了脸掩饰。旁边的男人以为她被婚礼感动得想要落泪,很贴心地递给了她一张纸巾,她只能将错就错用纸巾去擦眼睛。

其他时间她大都在想于戡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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