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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主持推迟多日的春闱。一场科举下来,曾经的沈解元成了沈探花,而贫苦人家出身的蔡年时竟然高居榜首, 成了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状元郎。还真应了沈忘当初的那句话: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
殿试结束以后,沈忘信步走出殿外候旨, 正看见朱红的柱子旁, 新科状元蔡年时正扶着栏杆, 哆哆嗦嗦地敲打自己的小腿。
“年时兄。”沈忘温声唤他。
蔡年时?一个机灵, 抬头看向沈忘,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沈兄, 我……我实在是胆子小得紧, 适才得见天颜, 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让沈兄见笑了。”
沈忘微微一笑, 抚慰道:“我倒是丝毫没有看出年时?兄有紧张之感,年时?兄在殿中洋洋洒洒数千字,一气呵成, 当真是文采风流,技惊四座。圣上?惜才, 此番将年时?兄留用翰林院之中,日后定然大有作为。”
蔡年时?被沈忘夸得面红耳赤,慌忙摆手:“沈兄可别?再羞臊我了,我和沈兄,犹如燕雀比之鸿鹄,哪当得起沈兄这?般夸赞。再说,若不是沈兄和易公子慷慨解囊,我哪有机会参加本次的春闱啊!”
说着,蔡年时?便?拱手向沈忘行起了大礼,沈忘只得笑着拦阻,却听蔡年时?又道:“我本以为,以沈兄之才,留在京中当是易如反掌,我也能和沈兄互相之间有个照应。可我没想到,沈兄竟然主动请缨,请赴济南府,这?……这?是为何呢?”
“京畿重地,不适合我这?种悠哉闲人,恰好济南府有所?空缺,这?便?毛遂自荐了。”沈忘眉眼弯弯,眸子莹莹有光,仿佛回忆起了某段温柔而明妍的时?光。
“可是,我却听闻那济南府的历城县衙已经接连死了三?任县令了,据说是不祥之地,沈兄你这?番前去,我怕……我怕……”
“果真?那我倒愈发等不及前去赴任了。”
蔡年时?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青年男子,脸上?的忧虑也逐渐化作释怀的笑意:“说得也是,沈兄连捧头判官都不怕,又怕什么……”
说到一半,蔡年时?便?止住了口,垂头看向自己脚上?的布鞋,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二人皆是心中怅然,半晌无言。
“沈兄,我今日想去探望霍兄,你……你与我同去吗?”蔡年时?试探着问道。
沈忘一怔,缓缓摇了摇头:“我便?不去了,想必霍兄也并不愿意见到我。”
蔡年时?低声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强求了。”
沈忘微笑着拍了拍蔡年时?的肩膀,动作亲昵而自然,就仿佛他们?二人依旧是登云客栈之中备考的举子,命运的长河尚未来得及翻涌起滔天的洪波。
见沈忘转身欲走,蔡年时?鼻子一酸,也忘了此时?正处深宫之中,冲着沈忘的背影大声道:“无忧兄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你可要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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