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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句诗,摘自宋时绍雍的诗作《知音吟》,施砚之?写的极是快意流畅,显然昨夜与沈忘等人的相聚,让他胸中激荡,难以?入眠。沈忘只觉得胸口一堵,喘息声不由得艰难了起来。
柳七听见沈忘声音有异,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他。只见沈忘只是直愣愣地盯着书桌上的一叠白竹纸,脸上泛着苦涩得让人心?酸的笑容。
柳七心?中暗叹,她自是见过他这般样子,在面对惠娘的尸身时,他也是这样沉默地与自身对峙,似乎不用哀痛将自己折磨得形销骨立,便?对不起死者?一般。古人所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怕就是沈忘这般人物吧……
“沈兄可知,我独自勘验的第一具尸身是谁吗?”这是第一次,他们二人之?间的沉默,竟是由一向寡言的柳七打破。
被柳七这样一问,沈忘方才觉得自己又能呼吸了,便?像溺水之?人般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回答道:“你倒是未曾对我提过此事,停云不妨说来听听。”
柳七点了点头,缓缓坐在尸体不远处,一块没有被血迹侵染的地面上,仰视着沈忘,道:“我第一次勘验的尸身,是我入仵作一行的师父,大家?都喊他‘老周’,我也是在他身死之?时方才知道他的全名是周春蛟。”
柳七拍了拍自己身畔的药箱,轻声道:“我这箱子里?的银针和苏合香,都是他留给我的。我这一手勘验之?法,也皆是师承于?他。所以?,能为他验尸,擒获真凶,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的,也是最好的报偿。”
“为生?者?权,为死者?言,区区八字,重逾千斤。”柳七抬眸,声音缓慢而坚定。
第49章 捧头判官 (十)
是啊, 这?简简单单八个字,也就?是他?目前能为施砚之做的最好也是最后的事了?。沈忘精神一振,感激地朝着柳七微微颔首, 摒弃心头?杂念, 再次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案情之?上。
当人不再被感情所左右,五感便愈发清明,沈忘突然发现了案桌之上他?曾经忽略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本他?略有几分熟识的书卷——《沈郎探幽录》,那是由施砚之?创作,以沈忘、柳七和程彻为原型的探案话本。昨晚, 他?们四人都?曾传阅此书,尤以程彻为最,几乎可以说是爱不释手。而此时,那本书正被胡乱地塞在几卷画轴之下, 书的皮面已?经褶皱不堪。
沈忘还记得, 昨夜施砚之?取出书卷之?时, 珍而重之?的动作与神态, 他绝不可能这般对待自己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作品。他?将画轴下的《沈郎探幽录》取出, 缓缓翻开书卷的第一页……然而, 书卷的第一页只剩下残碎的纸片, 竟是被人野蛮地撕扯了?下来, 几乎连带着拆坏了脆弱的书皮。
沈忘蹙起了?眉,轻轻地将《沈郎探幽录》展平, 揣入怀中?,心道?:究竟是谁对施砚之?有这?般深仇大恨,杀了?他?尚不解气, 还要再这?般折辱他?的作品呢?
环顾四周,再无需要推敲的事物, 这?边厢柳七也已?经做完了?对于施砚之?尸身的初检。
“停云,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柳七手脚麻利地替施砚之?整理好衣衫,双手合十,向着死者微微躬身,方才回道?:“死者死于斩首,除脖颈处切割的创口之?外,身上目前并无其?他?的伤痕。”
“一击毙命?凶手的手法会不会太利落了??从现场来看,凶手走入房间之?时,砚之?兄正在桌前挥毫泼墨,湖笔尚且搁在笔掭之?上。凶手要想手持利刃,在砚之?兄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靠近,在一刀割下他?的头?颅,这?个难度……”
沈忘一边说,一边拉开椅子,缓缓坐在施砚之?曾经坐过的位置,思忖着。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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