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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奇地一抬细眉:“没?想到在襄平也能见到昙花。”
都说昙花只开一瞬,襄平城主偏不。他秉着一颗风花雪月的楚人心,也不知?去哪讨了套符文?回来,大费周章地在石板路上都画了一遍, 于是昙花愈发风姿卓绝, 衬得周遭的花草都黯淡非常。
易渡桥的长睫不动声色地向?下压了几分, 眼瞳幽深。
这符文?可妙得很。
她?冷笑着想,把其他花草的活气都抽走了,昙花开得可不漂亮吗?
城主府的符文?像是个简易的蜃楼大阵, 花草便是那些死?不瞑目的人骨柴, 日复一日地被抽干活气,倒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察觉到她?的异样, 祁飞白疑惑地顺着目光往下看, 只看到了两人洁净的鞋尖:“你在看什么?”
易渡桥状似不经?意地踢飞了颗石子:“我的鞋好像湿了。”
祁飞白莫名其妙:“城主府里哪来的水?”
“是啊, 哪来的水。”
她?意味深长地笑道,“小将?军, 小心踩着了。”
祁飞白和鞋子大眼瞪小眼, 半晌也没?看出来门道,挠了挠头, 快步追上去了。
就在他离开的时候,那颗遭了无妄之灾的小石子终于撞到了实处, 总算停了下来。
符文?一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它毫无所觉地将?其中一个符文?刮出了道人眼难以分辨的缝隙,只闻“哧哧”两声响,整个精妙的阵法泄气了似的,不情不愿地黯淡了下去。
昙花垂死?,遂极致地盛放开来,浓郁的馨香刹那间充斥了整个花圃。
花瓣雪白如霜,仿佛是往此方炼狱般的人间坠了颗不问世事的圆月,高坐明堂,不闻遍野哀鸿。
此等盛景惊呆了在枝头上歇脚的喜鹊,它刚想凑近了看看,还没?等啄到鹅黄的花蕊,就见它以一种无可阻拦的速度枯萎下去,振翅间便成了朵枯黄的残花。
喜鹊猝不及防被碰了个瓷,愣了会,反应过?来后短促地尖叫一声,振翅飞走了。
它慌不择路地落到了某处窗台上,城主府的窗户也镶了金,喜鹊刚踩了一脚的富贵气,差点被熏个踉跄,就听里面一对男子吵了起来。
“你与永安做什么交易我管不着,但我没?让你拿人命开玩笑!”
“我这是在救襄平。”
“不可理喻,如今城里到处都是闭不上眼睛的尸体,这就是你想要的?你简直不配做这个城主!”
“如今大楚朝纲皆在陛下手里,唯有边关被你们祁家把持着。我知?道,你没?有谋反之心,可陛下信吗?陛下夜里惦记着你手里握着的兵权,他睡不着,只能来找我为他解忧罢了。”
“五城十二镇,哪个不是祁家军替他守下来的?我等报国之心天地可鉴,我不信陛下会不辨忠奸。”
“祁英。”
争吵的最?后,城主无奈地叹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喜鹊迷茫地缩了缩脖子,觉得窗台冻爪子得很,琢磨了会,抻脖子把窗户拱出道缝,寻了个舒服的地方蓄了窝。
些微的冷风吹了进来,城主走近了,小心地把窗棂掩上了。
他伸出那只算不上养尊处优的手,摸了摸喜鹊的头顶:“冬里见喜鹊,好兆头呀。”
城主热衷于把一切好事坏事都往好了想,眉开眼笑地接了喜鹊临门的祝福,就连对上个横眉冷眼的鬼修也能笑得出来。
易渡桥喝了口城主府的茶,没?品出来什么味,昧着良心道:“好茶。”
城主哈哈一笑:“易庄主有品味!”
易渡桥盯着他看了会,感?觉这人不大正常,可能喝尿都觉得是天降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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