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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人给他这样感觉,不是亲属的那种骨血不可分离血肉融合。
他觉得弄弄是他最好的朋友,全世界最好的朋友,最两肋插刀的朋友,什么话都可以跟她讲,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她商量的,只是说说讲讲就很好。
因为懂他一闪而过的想法,所以愿意拿全部身家出来,愿意给他用。
弄弄知道他脾气,很自尊很要强的,什么事情都靠自己习惯的人,手心是不会朝上的。
凌晨三点他要去进货,可以兜售年宵花的,批发市场好大的,什么东西都有卖,他去选货砍价,然后自己背着在路边零卖,也会很赚的。
弄弄翻身继续睡,“我不要去,我休年假的。”
滔滔轻轻带上门,一边下电梯一边笑,之前呢,死活要跟着一起去,不然就是不够讲义气,怪他做事不厚道。
现在偷懒,喊早起也不去,要睡觉。
他背着条纹编织袋下楼,人家一个人背两个,他十二岁,背四个。
批发市场老板劝他,“这么多货,卖不完就砸手里了,年后不会有人买的了。”
滔滔往袋子里面装货,真的是满头大汗,市场都很闷不通风的,“不是啊,老板,我多跑跑就好了,人多的地方一定会有人买的,肯定卖的完。”
他装好,多会做事哦,大家都卖年宵花,花样大同小异,一个批发市场出来的,但是滔滔就用心,他还买红丝带,又配卡片,小东西不值钱,但是费事。
要用丝带绕起来很漂亮,还要打蝴蝶结,卡片他自己写。
这样一装饰就特别喜庆漂亮,自己背着到处卖,卖小摊贩要很厚脸皮的,有的阿婆磨蹭半个钟都要砍五角。
弄弄不管他,竖着耳朵听他走了,马上掀开自己崭新的粉方巾,蹲在那里叠好省的有褶子,她感觉在这下面睡觉,四肢都舒展的很优雅的。
拉开电灯,扛着一支笔起来就开始写信。
给糖水罗写信。
她耳朵很尖的,糖水罗早上六点钟就要开张的,她还有三个小时,要写信,然后把信在开板前塞到糖水罗店铺里面去,这样他开门就会看见的。
草稿打了半夜,现在下笔如有神。
然后把自己钱全部掏出来,自己坐在钱上面,用脚撑着皮筋把钱卷起来,跟她卷方巾如出一辙,干劲很足。
手脚就特别麻利,你看她其实很会做事的,信封字写的超大,她怕糖水罗看不见的。
封口,然后比划了下姿势,她都想好了,用皮筋捆在自己后背上面,背着去。
关灯,出门,摁不到电梯,直奔楼梯往楼下跑。
很黑的,没有灯,蟑螂个个比她大,她拽着皮筋,飞一般地跑。
从中环跑油麻地,她腿又短,人又矮,风大一点的时候她都能跟着风跑的,第一次自己出门那么远的。
有点怕,但可以忽略。
她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比较重要,要做就做好,办的很漂亮才可以,因为很重要嘛。
眼睛黑的发亮,她认路的,昨晚回来路上就在牢记的。
过een餐厅直走,尽头倒二岔口穿小巷,那里有人养狗不牵绳,她要悄悄地路过。
再跑六英里,入油麻地。
油麻地最近社团火拼,但有港警驻守怕闹事,要避开警察。
她跑的心肝肺都疼,皮筋扎的她两个胳膊像螳螂后撤的前腿。
瘫坐在拐角,口渴的要死,“深呼吸,对,深呼吸——”
心里跟自己讲,加油,加油。
叉叉撕报纸,垫在皮筋下面,舒服一点儿,拽着大信封继续跑,她跑的真的很慢的。
但是可以到,她觉得。
如果可以到,糖水罗昨天晚上有说过,近期因为过年岗哨都松,来往船只很多的,要是快的话,过年刚好吃团圆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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