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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奇怪,顾城因的衣衫,大多数都是竹月色,她记得以前在林府的时候,顾城因不怎么穿这个颜色的衣裳啊。
林温温拿着衣衫回过身,顾诚因就站在她身后,也不知是何时跟过来的,将林温温吓了一跳。
“你、你往退一点。”林温温身后是柜子,面前是精壮的胸膛,她脸颊涨红,头垂得极低,视线自然也是朝下看的,这就无意中又从他下腹扫过。
顾诚因之前处理伤口时,松了腰带,到现在也没有系紧,再加上他来回走动,腰带不免朝下坠了几分,将他下腹两侧那极为显眼的线条赫然露出。
林温温连忙闭眼,举着衣服胡乱就朝顾诚因身上套。
“嘶——”
她小手一通乱晃,不经意碰到了顾诚因手臂上的伤,疼得他吸气。
林温温心里一急,遂又连忙睁眼查看,可这一睁眼,视线直直就落在了他的心口处。
上一次林温温便看到了,他身上有刺青,但看得不真切,也不知到底刺了什么字,这一次看得极为真切,在他紧实又棱角分明的胸膛上,在靠近心口的位置,刻着三个拇指大小的字。
她脸颊虽红,但却没有立即避开,而是细眉拧起,似又深看了两眼。
“是有话想问我么?”顾诚因知道她看见了,索性不去遮掩,直接让她问。
“二十七?你为什么要刺这个。”林温温不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会有人随意在身上做刺青的,除非对他有什么重大的意义。
顾诚因朝后退了两步,从她手中接过衣衫,神色似是刻意做出的淡然,“不是我,是常宁公主差人刺的。”
林温温以为听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蹙眉愣了片刻,才猛然瞪大眼睛,抬眼看他,“谁?”
“常宁。”顾诚因语气平静,却因抬手穿衣时扯到后背的伤口,而蹙了眉头。
林温温上前去帮他,那张怔懵的小脸上还是写满了不可置信。
顾诚因与她一边小心地避开伤口,慢慢穿衣,一边将那时真正的情况全然道出。
他语气平静,言词也不带任何过分修饰,只将当时发生的事平白直叙,可越是如此,林温温便越是心惊。
在听到顾诚因摔碎茶盏,用碎片抵住常宁脖颈时,林温温用力吸了一口气,正帮他穿衣袖的手,也倏然抖了一下,紧接着,她便将头垂得极低,只露出细长的脖颈。
她只知顾诚因被县主掳走,却不知背后之人竟是常宁公主,且常宁公主竟然会这样疯狂,会给自己看中的人身上刺青,这二十七便代表,顾诚因是她的第二十七个男宠。
那时因为快至春闱,皇上不允常宁外出,常宁闲在宫中无趣,想到不能亲自教顾城因,未免觉得可惜,便总是差人来县主府,询问顾诚因的情况。
问他有没有看书,有没有将那些东西学会,自然,也不望让人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牛单是我师父,那日你听到有人叫我子回,便是他,我的一身武艺是他所教,也正是他涉险将我救出的。”
顾诚因知道,她头垂得这样低,定是想要落泪,或者说,她已经在落泪了。
他从她手中将衣袋抽出,随意系了几下,便将她揽在了怀中,温哄着道:“无妨的,都已经过去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她却没法让自己平静。
林温温哽咽着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嗓子发堵,根本说不出来。
她想要埋怨常宁,也想要埋怨安平,可说到底,这件事是由她而起,若不是她胡思乱想,若不是她想用他去遮挡宁轩,他便不必受这样一遭罪,也不会被人在身上刺青……
这、这哪里是刺青,这是直接将人当成了物件,当成了牛马……
林温温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也不知哭了多久,她终是哭得累了,娇嫩的脸颊上慢是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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