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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这会儿陡然变得鲜活,像木偶显露些许人性,看得程晋山一愣。

“想得破伤风,你就试试。”她低声说着,隔着干净的毛巾慢慢触碰他的腹部,将酒精和脏东西一并吸走。

毛巾吸水,程晋山觉得更晕,咬着牙缓过一口气,打着手势问道:“就不能用……药棉吗?”

落魄到这地步,还要什么自行车?

药棉那么小,万一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项嘉能当场把隔夜饭吐出来。

“不能,我晕血。”项嘉随口扯了个理由,将浸满污血的毛巾对折,丢到脏衣篮,另取一壶凉开水冲洗伤口。

动作大了些,手腕探出衣袖,狰狞疤痕一闪而过。

“什么……”程晋山下意识伸手。

还没碰到她的袖子,项嘉便条件反射地迅猛往回收。

眼看她眼神不善,又有抽他耳光的意图,程晋山终于学乖,两手往上做出投降状。

他已经看出她不喜欢和别人发生肢体接触。

真是个怪人。

处理干净伤口,用轻薄透气的纱布包好,项嘉又轻手轻脚地把楼道里的血迹冲洗了一遍。

做事如此缜密,又小心翼翼,就好像——

她比他更害怕被警察找上门。

在外面折腾了一天半夜,程晋山饿得前胸贴后背,碍着面子也不敢提。

窝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等项嘉出门,他立刻爬起来找吃的。

冰箱里还有剩饭剩菜,放到锅里热热,勉强垫了垫。

最后一包方便面、十几个砂糖橘、两个丑不拉几的苹果……不到半个小时,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等屋子里像土匪洗劫一样干净,程晋山终于吃了个半饱,躺回去呼呼大睡。

到了下午,他开始发烧。

乱发失去光泽,脸上腾出两团不正常的红,剑眉紧皱,眼皮不安地颤动,时不时咕哝两句方言。

是“妈”还是“姐姐”,听不分明。

项嘉回来的时候,程晋山已经烧到叁十九度往上。

嘴唇干裂,高瘦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冷得不住发抖。

她叹了口气,到底狠不下心,将自己的被子也抱过来,盖在他身上,又加了条毛毯。

家里住着位病人,做饭总得迁就点儿。

小米洗干净,水开之后下锅。

项嘉家里没有电饭煲,只有最基本的蒸锅和炒锅。

不过,小米这种食材,还是放在普普通通的锅里慢慢熬煮,滋味更醇厚些。

一把红枣跟着丢进去,大火煮上五分钟,转为小火。

勺子需要不停推动,防止糊锅。

等待小米和水分彻底融合的间隙,把老豆腐切成一个个薄薄的小方块,放在锅里慢慢煎至两面焦黄。

一颗娃娃菜剥开撕碎,冲洗干净,和着已经成型的豆腐,大火翻炒片刻。

加入生抽、蚝油、盐、糖,再放一小勺黄豆酱,半碗水进去,慢慢炖一会儿。

娃娃菜软烂鲜甜,豆腐焦香咸嫩,清淡素菜也具备丰富层次。

半个小时后,红枣小米粥火候恰到好处,再加几勺红糖。

寡淡的浅黄色瞬间变成暗暗的红,散发出治愈甜香。

程晋山捂出一身汗,裹着被子坐起来,眼巴巴地盯着项嘉,像一条等待投喂的病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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